天子慈爱地看了看滕玉意,又看了看蔺承佑:“好了,总算是珠还合浦了。”
她揣摩了一下,明白他在问她:喂,我真对你说过“不娶”?
滕绍肃容道:“贤人洞若观火,臣的这点私心瞒不过贤人。”
天子和滕绍一怔。
他现在脑筋里在想什?
这时关公公俄然进殿:“贤人,郭将军求见。”
天子慎重对滕绍道:“滕将军,佑儿这孩子看着萧洒率性,实则机灵如神,有他互助,此次出征必然如虎添翼。只是这孩子幼年,少不了有些慎重之处,若他言语莽撞,还请滕将军提点和关照。”
“看来是如许。”
前头的关公公俄然顿住脚步。
“即便小女幼时救过世子,也毫不敢接管这份封赏。臣晓得,世子心肠纯良,但贤人想必也传闻了,这段光阴小女几度遭受险境,都为世子所救。论起回报拯救之恩,世子早已以万报一,反倒是臣和小女屡蒙大恩,却一向未找到机遇回报世子。还请贤人收回成命,小女幼时的偶然之举,实不敢蒙此恩宠。”
这一起滕玉意睡得很结壮,等她下车时,蔺承佑已经走了,她揉揉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街尾,转头就撞上父亲庞大的目光。
滕玉意垂着眼睫,自顾自伏在地上。
震骇是少不了的。
殿中三人同时一凛。
滕玉意近前顿首施礼。阿爷身上竟穿戴虎帐中常穿的櫜鞬服,这打扮看着不大像在某处歇过好久。
接下来这一起,蔺承佑时不时冲她做个怪行动。
蔺承佑早预感到会有这番安排,光从那面邪门至极的“月朔镜”就能看出,彭野生的并非平常之辈,而是深谙《魂经》上各种邪术的几个大“邪物”。想必这些人当年逃出长安后,为了抨击朝廷没少苦练邪术。
她晓得,贤人深夜急召阿爷进宫,除了封赏,另有别的启事。
“无极门光是‘撒豆成兵’一符就能引来很多阴兵,为减少我军兵马毁伤,此次平叛之征少不了道术高深之人。师公年事已高,千万不能劳动他,你阿娘是女子,在军中多有不便。为今之计,只要派你与滕将军一同平叛了。你计出万全,前年又曾随军历练,镇国公奉告朕,那回党项兵士在凤翔府四周烧杀劫掠,你才十六岁,听闻此,仅凭一人一骑就斩杀了上百名党项军士。派你去,伯父放心。”
“彭氏姐妹的犊车可让人扣下了?”
天子备受鼓励,别人说这句话他一定信赖,但滕绍的治军之才天下震畏,只要滕绍不想让彭家的手伸到淮南道去,那么彭家必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。
一行人便出来,刚上犊车,蔺承佑也出来了,令宫人把他的马牵来,笑着对滕绍说:“滕将军,还是我来送吧,夜太深了,师弟年纪太小,遇不善应对,让他们送我不大放心。”
想必他们查清李淮固确有预知之能,临时调剂了作战计划。彭氏父子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,河阴仓这一步棋也很妙。
蔺承佑清清嗓子,翻身上了马:“滕将军不必多礼。”
一起上, 滕玉意脑筋里都是阿爷去见邬莹莹的, 走着走着, 俄然认识到蔺承佑也非常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