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玉意吃过饭净了手面:“前晚来的仓促,好些东西落在了家里,姨母,我得回府一趟。”
她一面说一面感喟,众道相互对眼,本来是清虚子道长的徒孙,这就难怪了。
可打从她在舟中醒来,几近每一件事都与宿世相合,以是应当不是她记错了,最大的能够就是父亲看重那些手札,就连在军中也随身照顾。
滕玉意和霍丘被这阵仗搞得吓了一跳。
又对身后的下人道:“昨日绝圣和弃智两位道长留下了收惊符,快熬了水给玉儿服下,她前晚在竹林里受了惊,看这模样清楚是吓坏了。”
面前是姨母焦心的脸庞。
“如何?”滕玉意问表姐。
前头那人啐了一口:“少在此聒噪,速回宫里去。世子吉人天相,定会无事的。”
她心急起来,飘飘然往外寻,眼看要飘出祠庙的阍门了,一个衰老的嗓音在她在耳边唱和道:“滕玉意!”
“贫道道号见仙。”
说着到外头廊道上叮咛庙客(注1):“快叫抱珠和卷儿梨烫酒来。”
有位寺人欣然道:“说到成王世子,两年前他随军出征,我曾见过他一回,他弯弓盘马箭无虚发,技艺好不姣美,当时候世子仿佛才十七-八岁,没想到才过了两年,已经能伶仃领兵抗戎了。”
端福愣了愣:“娘子,何为防身的狠招术?”
“贫道道号见天。”
面前这统统如此实在,实在到充足让她浮乱的心渐渐安宁下来,她接过衣裳低头趿上鞋,试着起家,不料双腿直发软:“姨母,现在甚么时候了?”
滕玉意走到门口,转头道:“就是脱手就能要人道命的那种,越暴虐越好。”
她对端福道:“这两日你好好安息,等你好了,我要你教我些防身的狠招术。”
端福将歇一晚益发见好了,滕玉意进屋的时候,他端坐在胡床上,沉默得像一株松,昂首瞥见滕玉意,他站了起来:“娘子。”
这一声“啧”的尾调拖得极长,统统尽在不言中。
杜夫人一怔,忙跟着出来:“多带些人跟着,拿了东西就返来,绍棠仿佛有事找你,上午来过几次,我问这孩子甚么事,他死活不肯说。”
杜夫人从未见过滕玉意副模样,反手抓住滕玉意的手:“到底如何了,姨母在这呢,不怕,甚么都别怕。”
霍丘马不断蹄赶到东明观,下车以后带着厚礼出来拜访道长,道观里香客寥寥无几,主持事件的大羽士却足足有五个。
她心跳加快,用纸刀悄悄撬动,松动后揭开盖子一看,不由愣住了,里头空荡荡的,别说那沓手札,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。
杜庭兰在滕玉意脸上玩弄一阵,假胡子做得又黑又阔,刹时遮住了滕玉意小半边脸。
滕玉意沉默走到书房前,抬起手来,毫不踌躇推开门,瞥见房内气象,喉头俄然哽咽。
滕玉意接过苍头奴手里的草图,彩凤楼公然是家妓馆,就在平康坊南曲,四周有哪些食肆酒坊,图上一一做了标识。
滕玉意吓得把符纸甩到地上,符纸落到地上,又烧了一阵才缓缓燃烧。
浑浑噩噩浪荡着, 某一日耳边传来杂响, 有人揭开了她面前的黑布,暴露内里的风景。
沉默在池边鹄立好久,直到心底那股骇异的感受稍稍消减,她才抬目看向另一个方向,本来脑海里只剩一些残碎的影象,这一回的梦证明了她的猜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