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绒笑道:“老爷连日行军,天不亮就回了府,叫婢子们别吵娘子,用过早膳就去镇国公府退亲了。”
杜绍棠面无神采冲老夫人磕了个头,起家随父往外走。
滕玉意暗忖,皮料论理有光芒,当晚月光如昼,那人身上的大氅却灰扑扑的。
杜庭兰忍笑道:“段老夫人想是不甘心段宁远名声有污,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,还好阿玉机警。你们没瞧见段家那些女眷的神采,个个像开了染坊似的。”
滕玉意又看向身后的两名假婢女,二人点点头,防备地退到一边。
滕玉意差点没笑出声,董二娘还在狱中,受过杖刑双腿必然留下弊端,现在又因与段宁远有私交闹得满长安皆知,来日出了狱,自是没法再攀扯中意的婚事。董家好不轻易养出个才貌双全的女儿,又怎甘心多年心血付诸东流,必然缠死镇国公府。
杜庭兰面色庞大:“就是他。”
梳洗完往中堂去,程伯穿戴一身崭新赭色团花短褐,脸上隐有忧色。
滕玉意想了想又问:“董明府传闻也不是甚么贤善之辈,女儿名声尽毁,董家莫非就没有半点动静?”
段文茵执意拦着滕玉意的肩舆:“夜风甚紧,归去这一起玉儿的病情恐会减轻,已经去请奉御了,何不先让奉御给玉儿看过再走。”
老仆应了,低头把杜庭兰和保护远远地领到林中另一头,确保能瞥见蔺承佑和滕玉意的身影,却听不见二人说话。
滕玉意感遭到四周八方投来的怜悯目光, 黯然放下酒盏,冷静以手支额。
下人笑吟吟过来道:“是滕娘子和杜娘子吧,请随小人来。”
“今晨京兆府正式开审董二娘的案子,不巧狱吏又在董家的管事娘子身上搜出了一些物件,一查都是段宁远早前买的,加上昨晚的事,两人有私交可谓板上钉钉了。早上镇国公上朝,本来要奏请段小将军册封世子的事,因为出了如许的事,镇国公自发颜面尽失,也就没美意义再提。今早老爷上门退亲,镇国公当着老爷的面把段小将军绑起来重重打了一顿,传闻骨头都打断了,任凭老夫人和夫人哭天抢地,也不准医工上来诊视。”
“装得如许像,连姨母都骗过了。”
滕玉意眼角一跳,早想好了如何应对蔺承佑,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,内心挣扎一番,附耳对杜庭兰说了几句话,杜庭兰一惊。
“多谢夫人美意,不过不必了。”杜庭兰面色淡淡的,一味催促下人起轿,“阿玉这几日的药都是现成的,不便临时改方剂,刚才急怒攻心昏畴昔,急需回府服药,玉儿的面色夫人也瞧见了,再担搁下去恐会变重。”
“娘子起了。”程伯满面东风迎过来,“老爷早上回了府,娘子估计晓得了。”
本来不知不觉到了成王府门口,阶前正有一名青衫幞头的男人上马,滕玉意宿世见过卢兆安一面,只是不甚笃定,此人气度潇潇,边幅极其出众,一到门口就被请进了成王府,看模样颇回礼遇。
杜夫人回嗔作喜:“你这孩子,吓死姨母了。这是何药?你从哪弄来的。”
新衣裳一上身,她这个仆人欢畅,送礼人欢畅,阿爷返来看到府中下人精力抖擞,天然也欢畅。
“我晓得。”蔺承佑直视着滕玉意,“我拦的就是滕娘子。你们都下去,我有话要问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