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玉意在房里等了一阵,迟迟不见姨父派人回话,干脆坐在桌前,从镂空牙筒里取出一根牙箸,蘸了水写写画画。
杜裕知早晓得蔺承佑恶劣不羁,当即防备地扫了他好两眼,肯定他不像要刁难本身的模样,这才重新坐直身子。
滕玉意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跳,那人却冷不丁叫了一声:“王公子。”
***
蔺承佑见是几位国舅身边的常随, 蹙了蹙眉:“出甚么事了?”
李淮固握着滕玉意的手仔细心细打量,又低头看她身上的裙裳,不住点头称叹:“这衣裳真都雅。早就想去找你了,但我才到长安,本日一整日都在赶路,路上还在想,不知能不能在寿宴上见到你,安知真让我见着了。”
顾宪想了想:“提及车里的女眷,那位李娘子当真沉稳聪明,当时承佑一到就问出了何事,大多数女眷都吓得口齿不清了,只要她还能委偏言清来龙去脉。提及来也够险的,女鬼返来扑袭李娘子时,还好承佑带着一根能长能短的法器,不然也不能及时把人救下。”
说着摸了摸怀里的秃笔,随便找了件披风披上了,杜夫人和杜庭兰见状忙说:“你别去,让碧螺她们去。”
滕玉意说:“碧螺不会翻墙,我多少懂点招数。再说院子里人多眼杂,中间又隔了窄巷,端福性子谨慎,如果不能肯定是我,一定肯现身,假定碧螺大声叫唤他的名字,定会引来保护,以是还是我去最快。”
蔺承佑换了衣裳,鬓角还是湿漉漉的,脸上挂着水珠,端倪精美绝伦,一从屋檐上跳下,就冲滕玉意招手:“你技艺不可,翻墙把稳水洒出来,就在这儿供奉吧。”
榻上坐着好些女眷,滕玉意昂首望去,竟大多数不熟谙。
这时院子里有位管事迎过来讲:“郡王殿下总算返来了,先前小人出去安插宵夜,返来房里就多了些香囊、团扇、香饼、诗笺……看着像女子之物,不知该如何措置?”
杜夫人愣了愣:“何时才气回?都这么晚了……老爷如果半夜去拜见,未免太冒昧。”
拉过女儿和滕玉意瞧了瞧,还好两人服饰划一,三人下了楼,花厅里灯光如昼。
这下不但滕玉意感觉古怪,连杜庭兰也有些惊奇,杜绍棠起家离了男席,坐到两位姐姐身边,迷惑地说:“都戌时中了,再晚就该散席了。”
滕玉意没吭声。
淳安郡王考虑着说:“还好车里都是将门之女,胆量不算小,如果一下子吓得神态变态,那可就费事了。”
这时管事领人送宵夜,淳安郡王让管事去邻房邀顾宪,又对蔺承佑说:“你不是早说饿了,这会倒不见你动了。”
管事垂首表示默许。
蔺承佑调侃道:“你就不会好好同我说么,非要偷我的浴汤?”
滕玉意窘得无地自容,摆布瞄了两眼,打着哈哈笑了笑,但是从脸颊到脖颈,皮肤几近一霎儿就变红了,被月光一照,活像染了胭脂似的。
李淮固微微一笑,矜持地问杜庭兰:“兰姐姐,你是不是没认出我?
她自从练了桃花剑法,身姿就比畴前轻盈很多,返来后又跟霍丘学了很多招数,爬墙完整不在话下。
并且,他一想到滕玉意用皇叔的浴汤泡她的贴身小剑,内心就说不出的古怪。
蔺承佑揣摩一番,决定先静观其变,唤人把鎏金鸿雁银匜拿来,净了手给阿芝剥胡桃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