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急甚么,反正延寿坊离西市不远,拐过两条大街就到了。噫世子,你不是要去大理寺吗,也不是这个方向啊。”
是程伯的声音。
她淡淡挪开视野,依言坐到矮榻上。
滕玉意嗯了一声,随程伯去了书房。
这时, 衙役过来回话,查问了四周铺子的客人们,没人见过与庄穆身形类似的矮瘦男人,又把半个西市翻了个底朝天, 那胎儿还是无迹可寻, 蔺承佑看了眼店外, 天涯已是漫天朝霞,只好说:“撤吧, 铺子里的客人也都查问完了, 能够让他们走了。”
他们一走,滕玉意让端福雇了一辆犊车,出来的时候径直上了车,劈面墨斋里的人有很多熟谙端福的,她在犊车里坐着,不至于让人晓得刚才那黄面少年就是她滕玉意。
“你坐,阿爷有话问你。”滕绍神采有些怠倦,但一看到女儿出去,眸色还是亮了几分。
滕玉意正感觉猎奇,蔺承佑从香料铺里出来了,绝圣和弃智仿佛看到了救星,分开人群跑过来,低声说:“师兄,那几位小娘子非要我们送她们回府。”
“传闻昨晚成王世子到府里布了阵?”
见天和见喜一鼓掌:“那岂不是恰好顺道。”
滕玉意瞟了瞟阿爷腰间的香囊,影象中阿爷未曾摘下过这香囊,论理不会落到旁人手中,但是今天下午在粉蝶斋,她亲目睹到邬莹莹配出了一模一样的“雨檐花落”,如此庞大的方剂,只要看过香囊里的香料才气配得分毫不差。
见天和见喜刚好从酒坊出来,闻声这话笑嘻嘻地说:“天气不早了,老道们恰好饿了,王公子,我们送你归去,府上接待我们一顿晚膳不为过吧。”
端福仿佛也很担忧,冷静看了见天见喜的毛驴一会,破天荒突破了沉默:“小人去给道长们换两匹骏马来。”
“不是另有见天和见喜两位道长吗?”
“老爷,娘子来了。”
滕玉意一顿,没想到阿爷最早问这件事。
蔺承佑瞧了眼劈面的武四公子等人,翻身上马道:“比来是有些不承平,他们都怕成如许了,路上如果再有个风吹草动,难保不会吓出弊端来,你们顺道送送也行。”
甚么事这么急……
滕玉意早在车里打起了盹,昨晚她就没睡好,明天又受了一番惊吓,虽说分开了西市,又嫌见天见喜不靠谱脑中绷着一根弦,这时候听着外头人的说话声,那根紧绷着的弦,竟然不知不觉败坏下来了。
这边放下帘子,劈面墨斋的娘子和公子们也纷繁出来了,身边前呼后拥,满是闻讯赶来的各府保护们。一群人立在犊车前,拉着绝圣和弃智不肯放手,绝圣和弃智直挠头,仿佛有些难堪的模样。
滕玉意殷切道:“哎,道长何出此言,王某早就想好好接待道长一回了,可贵有此机遇,岂有不美意接待之理,就怕道长嫌鄙府酒菜粗陋。”
这时程伯过来了:“娘子,老爷让你去书房见他。”
滕玉意领着见天和见喜入府,忽听巷子绝顶传来多量马蹄声,惊奇转头看,倒是滕绍带着亲卫们返来了。
滕玉意的犊车也正式启动了,见天和见喜各骑一头小毛驴伴在犊车旁,小毛驴又矮又瘦,走起路来要多慢有多慢。
看来是到家了,滕玉意松了口气,揉揉眼皮,坐直身子清算幞头和衣袍。
滕绍在中堂接待见天和见喜,滕玉意则回内院沐浴换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