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承佑一本端庄道:“道家法器开光也讲机遇,九天玄剑与平常法器分歧,需由魔物的血肉做引子,我虽猎奇此剑,也不敢冒然启开封印。今晚撞上你如许的魔物,正合我情意,用修炼了多年的魔血来喂剑,不枉那剑在月灯阁等了十年。”
蔺承佑许是受伤的原因,神采有些惨白,一双桃花眼寒光凛冽,衬得他乌发如墨,他眼神透着核阅,又似有些迷惑,高低扫她几眼就扭过了头,刚好一只邪佞扑到身前,他回身将其劈作两半。
他踏在瓦当上,笑着负手向前走:“枉你修炼数百年,只知在皮郛高低工夫,却不肯修炼修炼脑筋。月灯阁是贤人筵飨进士之处,每年落第放榜之时,儒家的浩然之气,令六合为之一清。
只是这回邪祟数量惊人,可谓煞魅并行,即便蔺承佑快如流星,仍有很多漏网之鱼。
随即扬声道:“蔺世子,我有一件护身的法器,名曰翡翠剑,先前在林中被老妖奇袭,我恰是用此剑砍下老妖的右爪,世子若不嫌弃,无妨拿去一用。”
“姨母。”滕玉意赶紧搀住杜夫人,偶然中一抬眼,就见那老媪不知何时展开了眼睛,眼瞳如同染上了暗淡的幽蓝,把两道阴冷的目光,径直投到她的身上。
滕玉意扶着姨母,率先往外逃,之前在扬州时,她曾见过符箓派的高人打醮作法,很有些讲究,外人不得随便靠近。
他说得有板有眼,老妖颀长的眼睛幽光闪过,终究坐不住了。
但树妖既然能在盘罗金网中招魂引魅,清楚已经成魔。
他们既忐忑又镇静,紧盯着蔺承佑的法度,一动也不敢动。
绝圣和弃智头皮一炸,这妖物不但不肯被骗,还反过来拿他们威胁师兄。
月光下呈莹碧色,剑刃锋薄如叶片,抚之如冰,似玉而冷。
翡翠小剑是倘来之物,她尚未查清这剑的秘闻,就算在林中幸运砍下了那妖物的一爪,那也是在妖物毫无防备的前提下,眼下老妖有了戒心,冒然上前不过是送命。
说着顺手指了指门口的几名保护:“你们到前头拿些醯羹,再取几壶松醪春来。”
他们在观中这几年,传闻过很多师兄年幼时的事,师兄天不怕地不怕,常惹成王佳耦生机,满长安的贵爵后辈,就属师兄挨打的次数最多。
还差一些火候,千万不能在这类紧急关头离阵,但蔺承佑满腹奸计浑不似道家中人,他扯谎也就罢了,万一是真的,等他拿到九天玄剑回到此处,没准真能回天转日。
诸人惊魂甫定,蔺承佑百忙当中抬眼看,凌厉的目光略一扫寻,落到了滕玉意身上。
她扭头看向天井,众煞被院落上方那张金网困住,一个个如无头苍蝇般在阵中乱闯,那些被蔺承佑烧毁的花草却似有了死而复活的迹象,一阵薰风吹过,焦枯的枝叶变幻出灿艳夺目的色彩。
煞物都包裹着黑纱般的雾气,只要钻出空中,黑雾即从它们身上抽离,云合雾集,袅袅如烟,顺次钻入老媪的鼻孔和双耳。
从她将断指扎入土内那刻起,就引来了多量垂涎三尺的煞魅。
老媪满脸讽刺:“一派胡言!倘若真有所谓的九天玄剑,不供奉在青云观,放在与道家毫不相干的月灯阁做甚么?”
看来看去唯独不见那位假安国公夫人,滕玉意正感觉奇特,目光扫畴昔,才发明那老媪缺了右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