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酬酢悄悄巧巧,倒是直指徐弘伙同外人,逼迫老婆,可谓无情无义。
徐弘浑身一震,正要出声驳斥,却听身后马车有了动静,不由眉心一皱,折身归去。
屋内的嬷嬷稳婆都是周瑛挑的亲信,固然听到兵围胆颤,但还是有条不紊给周瑛接生。
马车帘子被撩了起来,只见小天子身穿龙袍,走上马车。徐弘带头跪下,御林军也跟着乌泱泱跪下一片,“恭迎陛下。”
不管周瑛行政手腕如何,垂帘听政是否公道,现下周瑛都是在为徐弘生孩子,而徐弘这个丈夫不站在老婆前头挡风雨,反倒结合外人,在此关头逼周瑛下台……
林泽却不解释,看了看庭中的日晷,领着黄谦并一队府兵,开了公主府的大门。
素枝怔了一怔,也明白过来,周瑛从听到这个动静就非常平静,难不成是早有预感?
小天子说道:“父皇一片拳拳情意,朕当然晓得,但此一时彼一时,朕如本年事已成,在太傅教诲下,也已知如何措置国事,朕也心疼皇姐不能过普通相夫教子的糊口。朕提早亲政,不恰是分身之法?倒是林卿家,你执意执意撺掇长公主把持朝政,是决计要助纣为虐,企图谋反吗?”
林泽站起家,小天子身材薄弱,在北风中更显孱羸,他拢了拢衣领,才道:“林卿家,你为人练达,精于碎务,恰是股肱之臣,若能弃暗投明,投效于朕,朕定会以国士相待。”
“皇姐终是女流之辈,自古阳为正,阴为辅,这是天下至理。现在恰逢皇姐诞下子嗣,恰好放下权益,回归后院。”小天子拿帕子掩住嘴,咳了两声,看了一眼帕子,收回袖中,“朕跟皇姐自幼靠近,也不忍皇姐落得谋逆身故的了局,只要皇姐交出玉玺虎符,朕自会让皇姐保有长公主的封号和汤沐邑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府门外的徐弘刚从马车高低来,一眼看到林泽身为一个外人,却堂而皇之走出自家老婆的府邸,而本身却被理所当然挡在门外,不由眼神一沉。
徐弘眉头一皱,这明显是冲着他的,林泽可真是不遗余力要把他打成贼子野心的反贼。他刚要开口驳斥,就见小天子抬了抬手,表示他稍安勿躁。
林泽淡笑道:“殿下于臣有知遇之恩,恕臣不能改换门庭。”
素枝粉饰低下头,为周瑛谨慎擦去额头上的汗珠,“没事,白柳不把稳,打碎一个茶杯。”
这一番话,可谓诛心了!
林泽却恍若未见,含笑拱了拱手,“还未恭喜徐太傅,顿时就要当父亲了。”接着林泽作势皱眉道,“这传话的人也太没用了,一早就去给国公府传话,这半天了徐太傅才得了信过来。”林泽又昂首看向徐弘,笑道,“徐太傅惦记殿下母子安危,尽管本身来就是了,如何还带了这很多客人?公主府高低为了忙殿下诞下小主子的事,是忙得人仰马翻,恐怕要怠慢诸位客人了。”
一说完,素枝悄悄觑了一眼周瑛,恐怕周瑛被气出好歹。周瑛垂下睫毛,虽在料想当中,但心中还是一寒。既已到了伉俪反目这般地步,周瑛终究冷下心肠,“传话林侍郎,让他无需部下包涵。”
林泽却笑道:“不急,你也太小瞧殿下了,殿下莫非是束手就擒的人吗?”
素枝一见林泽另有表情打趣,不由更急,“都甚么时候了,大人如何另有表情谈笑?御林军都把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了,敌众我寡,动静还传不出去,搬不来救兵,莫非要坐着等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