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妃刚才失态惊叫,在徐贵妃跟前丢了面子,心下暗恼,幸亏她素有城府,现在对徐贵妃和七公主母女情深,也能笑得一脸欣喜,“小七能投了姐姐的缘,也是她的福分。”
是七公主?
和妃正要顺水推舟,给那丫头安个母亲刚死,就调皮混闹的不孝罪名,徐贵妃却开了尊口,“这亲娘刚没,孩子还小,一时接管不了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只见王美人直挺挺躺在床上,面色青白,嘴唇发乌,明显死透了,可被子下却较着凸起一小块,在迟缓而有规律地动着。
特别她是秀玉宫主位,若要动个手脚,实在再便利不过。也一样因为她是秀玉宫主位,等王美人死了,由她领受七公主更是顺理成章。可她现在也就二十出头,有身有宠,本身又不是不能生,何必抢别人的孩子?如果个皇子也罢了,一个不值钱的公首要来何用?
和妃死死掐住宫女芳兰的手,才没有尖叫出声,厉声道:“谁在装神弄鬼,给我滚出来!”
话说了一半,竹木帘子被撩起来,宫女芳兰踏进殿来,虽施礼时裙摆不动,珠钗不摇,但神采间却难掩镇静。
徐贵妃很不高兴。
可现在时移世易,徐贵妃也能情真意切叹口气,四平八稳和稀泥,“我晓得mm的心,一贯是再殷勤慈悲不过的,此人冷不丁没了,是小我都要肉痛,mm且宽解则个。王美人苦熬好久,现在也算摆脱了,只不幸七公主才一点点,娘就没了……”
按说徐贵妃在宫中数年,盛宠加身,凤印在手,杀伐定夺,这些年甚么花腔的奉迎阿谀没见过,如何会被小后代一点孝心震惊?这倒是缘于宫中一段旧事。
徐贵妃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和妃,指导宫女芳兰道:“她到底还小,尽管让奶嬷嬷把她哄走就是,也值得你如许难堪。”这话倒是暗指芳兰无事生非,用心刁难主子了。
徐贵妃这才想起另有外人在场,一听和妃的话,不由皱起了眉。
听了这善解人意的话,和妃反而不敢妄动,“姐姐觉得,当如何措置?”
七公主周瑛看到徐贵妃眼圈微红,不由愣住了,“徐母妃也怕冷吗?”她歪了歪头,伸出两只小短手,尽力圈住徐贵妃的三根手指,呵气道:“乖乖不哭,小七给徐母妃暖手手。”
可这话不能明说,和妃心机电转,“小七一贯懂事,我……”
徐贵妃是想用七公主来拿捏她?她膝下确切无一子息,若非要说,她为谋夺七公主,动手害了王美人,这说法也一定不能忽悠两个胡涂虫。
“她自生了七公主,就坏了根柢,这些年一向喝着药,却总不见好。”说话间和妃眼圈就红了,她拿帕子沾了沾眼角,哽咽道,“昨儿院里白梅花开了,她还说要摘了花,淘胭脂顽,谁想才一早晨没见,人就没了……”
芳兰吓得跪了下来,颤抖道:“七公主严肃日重,奴婢们实在不敢冲犯。”
合法和妃觉得徐贵妃要借机肇事,却听徐贵妃续道:“不过祖宗定的端方,确切不该坏。”
本来徐贵妃对七公主也只是平常,除了年节家宴上见过几次,暗里里再无交集,不想今儿个迫于身份来走个过场,竟被震惊苦衷,一时心中大恸,恨不得抱着七公主痛哭一场。
固然和妃哀思之情溢于言表,但徐贵妃可没把和妃当善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