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玫伸长脖子一瞄,竟是忘了手心疼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来人恰是五公主周玫。
虽说另有三个月,才是周瑛能够正式退学的时候,但徐贵妃手掌宫权,像这类小事都不消特地去处天子叨教,稍一抬眉毛,下头就有人给周瑛办了插班手续,安排进了御书房。
这可真是打盹碰上枕头,周瑛甜甜一笑,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呢。
周瑛垂目搁下筷子,端起茶杯喝了口茶。刚放学时周玫被宫女劝走,周瑛还觉得她当真认清了情势。不过现在看来,这位五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朴重暴烈,不听奉劝。
程夫子就在上首坐着,周瑛当然不能跟她对上,因而朝周玫甜甜一笑,顺手找座坐下。
合法周瑛词穷时候,有小寺人送来午餐,素枝亲身接了食盒摆在桌上,周瑛才如释重负停了嘴,由素枝服侍换衣净手,坐到八仙桌前筹办开吃。
因四位公主年纪分歧,进度也分歧。周珂和周瑶学到《大学》,算第一坡度,周玫只退学一年,堪堪学到《幼学琼林》,算第二坡度,周瑛才第一天报到,当然垫底。
隔着一条过道的周瑛看得心惊胆颤,程夫子但是一点没含混,瞧那十板子下去,周玫的手掌心又红又亮,肿得跟猪蹄膀一样。周瑛暗自发誓,今后绝对不能犯在这老夫子手里。
现在这大字也一样。
程夫子略翻了翻周玫的大字,都要气笑了,“一共才十张大字,就有三种笔迹,五公主更加长进了!”程夫子抽出竹板子,铁面无情,“伸脱手来。”
行三的五公主周玫是个熟人,她的生母魏嫔是和妃的亲mm,这两姐妹豪情普通,但周玫倒是颇得和妃青睐,常来秀玉宫玩,是以跟周瑛也不算陌生。
行二的是三公主周瑶,生母是潜邸旧人宁嫔,空有位份,早已无宠。周瑶瞧着像个不食炊火的飞仙,内里倒是个最不肯饶人的,这满宫里除了天子,还真没有她不敢获咎的人。
“我归去必然本身写!”周玫眼泪都吓归去了,忙喊道。
“归去把明天的大字再写二十张,若让我发明有人代笔……”程夫子晃了晃竹板子。
观其行事,这位程夫子倒是个因材施教的。周瑛心下稍安,忙敛衽应了。
程夫子并没有古板地释文解义,而是旁征博引,上至帝王将相,下至僧道商贾,从正反两方面,充辩白证地说了然君子慎独的意义。
因为下午另有琴棋书画等课,公主们并不回宫,就近在乾西四所用饭小憩。
瞧瞧二公主周珂被逼成那样,就晓得三公主周瑶这一身才调给四周人多大压力了。
周瑛也不例外。
二公主周珂年事最长,肄业态度也最好,一手卫公楷已经有模有样。程夫子拿起周珂写的大字,伸手一摸厚度,就晓得这位又悄悄给本身加了量,贰心中感喟,却和缓了语气,“二公主用心了,不过练字本是一桩修身养性的雅事,公主年事尚小,实在不消辛苦至此。”
以是,程夫子也就分三批次讲课,没轮到的就自习,或练字,或看书……并不干预。
周珂端端方正行了个礼,领训道:“门生记下了。”
周瑶坐在第二排靠窗,漫不经心瞟了周瑛一眼,就转头望向窗外入迷去了。
但这位五公主总跟周瑛过不去,瞧这眼刀子飞的,恨不得把她满身都扎成洞穴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