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连与白芷一人一边搀扶着福玉公主出去。
“但是结婚……好象挺难的。”
曹皇后垂怜的替女儿擦拭额上的汗珠。
大姐姐的婚事一波三折，暮年在乡间定过娃娃亲，对方热病没了。十来岁时又定了一门，疆场上没了。定了田霖，田霖又死于山崩。
“甚么？他还真敢说！”
就在此人侧身的时候，刘琰看到了一张恍惚的脸，似曾了解，只一闪就不见了。
刘琰感觉曹皇后应当不晓得，如果晓得，绝对不会让这事儿产生的。
女儿可有好些日子没这么撒过娇了，曹皇后一时候另有些不惯。
曹皇后摸摸女儿的脸。
如果福玉公主不想拜堂，那她直接就会跟田霖走了，何必返来呢？
刘琰往里走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。
世上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，当初谁能想到本日呢？
公主府刘琰之前来过。前朝时这是一名王爷的府邸，极尽豪华，阵势又好，父皇赐给大姐姐，改成公主府。刘琰前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在补葺，前次来的时候……准驸马还是田霖呢。那会儿天也热得很，田霖在大姐姐身边跟前跟后的。
“大姐，你刚才去哪儿了？”
当初她在乡间挖芋头逮河鱼的时候，又那里能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金枝玉叶的公主？
“跟父皇母后当然能够说。”
她的目光在人丛中巡梭，那一张张面孔，陌生的，熟谙的，说着，笑着，被太阳晒出了油和汗，另有人神情古怪，另有人眼含嫉恨。
“母后下次不要做汤了，洗面筋多累，你的腰疼病如果再犯了如何办？”
女儿自小不在身边，倒是福玉公主一向顾问她，两人一贯要好靠近，比亲姐妹还强。现在福玉公主一出嫁，能够想她内心必定不好过。
田霖这会儿走了没有？他如果现在还在这里，看着福玉公主拜堂结婚，也不晓得是个甚么表情？
刘琰回宫的时候太阳斜挂在西边，朱盖车从景丰门进宫，宫门外头是一片开阔的青石板地，没有树，也没有任何粉饰，一大片白地都给晒烫了，耀得人睁不开眼。传闻是为了安然，宫里大树也很少，看着格外空旷，一片安寂。
可刘琰感觉，大姐好象有点儿难过。
留下，她负了田霖一人。走了，她负了统统人。
“他要真不舍得，应当去找父皇做主啊，找你有甚么用？”刘琰越想越气：“他到底出了甚么事？他要没死，那田家收殓下葬的是谁啊？他要活着，为甚么早不返来？人回不来也不送个信儿返来？”
福玉公主端坐不动，艳妆吉服烘托得她象个假人。
“她如果想走，谁也拦不住。既然她留下了，那就是她本身的意义，没有人逼迫她。”
“他干吗这会儿找你？”正掐在拜堂的时候：“他和你说甚么了？”
“嗯？”
福玉公主淡淡的说：“他叫我跟他走。”
刘琰自小不在她身边，象个野小子似的摔打长大的，曹皇后经常被她气得头疼，烦恼着女儿甚么时候才气长大懂事。眼下看她终究迈出了不再懵懂的一步，内心却欢畅不起来。
不过一开口说话，就还是刘琰熟谙的姐姐了。
刘琰冷静的把凉菜也吃了，菜一入口她就尝得出来，这也是母后亲手拌的。
如果田霖没死，如何拖了这么久才回京？连头带尾算上，都快一年了。大姐本来是和他定的亲没错，但是他死了，总不能叫大姐为他守寡吧？大姐姐不嫁，下头二姐已经定好的婚事也迟误了，母后费了大力量又安排了孟家的婚事，田霖却不早不晚的偏在这时候跳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