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见惯了周制的玄色婚服,层层叠叠,更不消说皇子帝姬们的号衣,持重至极。阿颜临时起意,时候紧急,便是买了布料,赶制也是来不及的。最后只好买了人家旧年的婚服,改一改算了,这一套已经周遭人家里最面子的了。卫颜虽感觉委曲了她,但听闻人家伉俪恩爱,三年抱俩,就连两边父母也都是恩爱白首,现在子孙合座,就别扭的沉默下去。
交拜礼毕,对席而坐,靖安居西,卫颜居东,相顾无言。
“砰”的一声,卫陌砸了茶盏,满目震惊,而后望向卫颜的目光满含不善。
“杀!”
“找了你这么久竟然敢跑到这来!还不快过来!”
卫颜支动手肘望着她,大红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泛着浅浅光芒,反衬在她素净的脸上,仿佛是多了些欢乐羞怯的红晕,叫他看得沉迷。直到靖安从那片光影中走出来,他才如梦初醒,那双凝睇着他的眼眸尽是包涵与心疼,却唯独找不到一丝丝情素。
堂上无父母,堂中无媒礼,堂下无来宾。
卫陌冷眼看着,未几时,传信的人便到了。
高耸的,卫颜竟想起数年前与靖安的那句戏言了,明显是打趣,竟仿佛阿羲真的有一场昌大的婚谦逊他悲伤普通,以是他开口求娶,却给不了她一场昌大的婚礼。
“便是此处,听人说,是卫陌命令诛杀的,上面的人动的手,一剑穿胸,当场毙命。”谢谦之站在她身后,语气虽冷,摆出的倒是保护的姿式。
“呵……”少年压抑的轻笑出声,那声音极是好听,像一支羽毛在悄悄搔弄着耳朵,一起痒到民气底去,只恨不得一向这么听下去。
布谷鸟声声悠长,天光渐亮。
刀刃出鞘的声音格外清脆,脚步声也垂垂重了。
“那人谁啊?我瞧他身边可都是家主亲信呢。”待到人走远了,那男人才敢向身边人探听道。
吻清浅的落在她眉间,游移着,最后吻在她唇间,相濡以沫。
“阿羲,阿羲……”
“属劣等无能,谢谦之带人把靖安就走了!”
“皇姐。”卫颜俯身给了她一个极其暖和的度量,他好久未曾称她皇姐了,他实在晓得这统统都是在她的放纵下做的一场好梦,现在到了梦醒的时候了,“我放下了,皇姐,即便我们都走了,你也要好好活着。这一世便罢了,如有来世,我再不要做你弟弟了。”
“公子。”书言展开大氅,却空落落的垂在夜风中。
大帐内,楚丰铠甲上犹带血迹,先嘉奖了浴血奋战的兵士们一番,目光才落到朱宁渊父子身上,朱谦更加恭敬,朱宁渊则将兵符双手奉上。楚丰不着陈迹的望了靖安一眼,见她垂首不语,并无异色,面色才都雅些,令人接了。
昨夜此时,她方与阿颜行过伉俪之礼,现在,她恐怕已经是未亡人了。
却本来,她真成了旁人的妻,他纵是百般不肯,万般愤懑,也只能旁观。
那是个约摸五岁摆布的孩童,抱着个鞠,呆呆的站在苍梧阁外,直到被父亲揪住耳朵,才呆呆的指着屋里那小我,明显是被吓得不轻。
再带了会儿,内里就有人请了。
“兵符呢?你说兵符在靖安手里,我才与你做了互换,容你们苟活至今,还成全了你的心愿。我问你兵符呢?”
三月二十,楚丰下旨班师回朝。
清除三日,荆州城血流成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