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只觉手中虎符重若千钧，她已无退路。
靖安握紧了帝王的手，昔日里刻薄有力的手掌此时已不如畴前暖和了。而御榻上的白叟鬓发灰白，每一声呼吸都显吃力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快油尽灯枯了。即便已经有了心机筹办，当统统重演，靖放心中除却绝望凄惶竟再无其他。
“皇姐。”卫颜在靖安身侧蹲下，暖和至极，像是怕惊着她普通。
好久，才闻裙裾轻摆，靖安缓缓走出，整小我透着股说不出的绝望，眼睫还沾着泪，可那双眼睛已经如同枯井般死寂了。
那丝怜悯几近是刹时就触怒了少年敏感高傲的心，太子颜扯出一丝歹意的笑：“父皇此时倒与母后有些像了，当初她也是这般，恶心的让人作呕。以是我把父皇用在我身上的毒，也一一用在她身上，好笑她心知肚明却一声不吭，倒省了我很多事。皇姐公然事母至孝，推迟了婚期。”
靖安取出圣旨，一眼扫去，字字杀伐凌厉。
“阿羲，是要杀了我吗？”
“如此，孤便放心了。”
方排闼，一道劲风便直朝面门袭来，手爪曲折遒劲，角度刁钻的锁上靖安喉咙！朱谦赶紧脱手，却也只来得及卸下些许力道。
跪在角落里的林太医亦是哽咽不能言，向靖安跪伏下去：“老臣有罪。”
“陛下！太子殿下求见。”殿外吴总管俄然出声道。
那是阿颜吗，真的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阿颜吗？透过裂缝怔怔的望着那少年，靖安面上赤色尽褪，血腥味恶心她想吐，另有甚么可说的呢……
隔断了耳边喧闹，靖安笑着对帝王说，可一笑，眼泪就先掉下来了。
少年将姿势放到最低，却仍然没有获得回应。卫颜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骇与暴躁，狠狠扶上她是肩膀：“阿羲你看着我。”
“靖安宁不负父皇所托。”
“阿羲，父皇信赖你能做出精确的定夺。”
公然！靖安微阖眼掩去澎湃而上的热意，剑穗颤抖着，指节攥得发白。
靖安这才有几分讶异，王谢两家还自作聪明的觉得安插进很多人，不想竟全被帝王玩弄在股掌当中。不管是梅竹馆的放火还是谢谦之对公主府的掌控，统统都在父皇把握。
“是，女儿晓得。”靖安强忍着泪水，跪的笔挺。
缓缓走到殿中，她跪坐在帝王下首，一叩首：“儿臣遵旨。”
梅竹馆外，手持火把的禁卫军面色严峻，铁甲森寒，一字排开，一股肃杀之气满盈了全部天井。靖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，神情非常凝重，云间风雷之声不断，她身着的玄色大氅被风鼓起，九爪金龙气势凌人，似要乘风直上九霄。
“父皇，阿羲错了，阿羲不该问卫嵘的事，阿羲不该把这东西交给您！”靖安一把拿过案几上的纸，撕个粉碎。
烛火早就燃烧了，夜明珠洒下点点清辉，模糊只能瞥见靖安跪在榻前，背影笔挺柔弱，而那九爪金龙却叫人触目惊心。
帝王招手命靖安近前，将虎符交到她手上，倦累的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。
“宫门戒严，天气已晚，尔等速速退去！”城楼上倒是一声低喝，箭矢飞射，引得战马嘶鸣，扬蹄后退。
“阿羲……卫陌的军队怕是很快就要兵临城下，不管你做出甚么样的决定，你三哥都承诺过我会庇护你一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