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下楼,却见一人负手,似是久候。
偏谢谦之还能对着那局残棋,笑道:“嗯,这真是我见过最精美的残局,来日接着下?”
没两步,谢谦之便追了上来,青竹伞遮住纷繁扬扬的雪花,他站在她身侧,修挺如竹,握着伞柄的手,骨节清楚,疤痕淡去,不似畴前狰狞。
见了她怀里的胖团子,靖安天然忍不住伸手抱抱,旭儿倒也给面子窝在靖安怀里没闹腾,靖安捉了胖乎乎的拳头作势要往口了送,小团子这才急了,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往娘亲那转,用力挽救本身的小拳头。靖安怕真把他闹哭了,就放手了。
漫天飞雪里,靖安站在他面前,踮着脚,抓着碎雪从他头顶洒落,纷繁扬扬的落在他发上、脖子里,谢谦之却不感觉冷,笑容反倒越来越暖。
本年宫宴开得早,丝篁环绕,烟花腾空,道贺吵嚷之声不断于耳。
除夕当日,靖安奉旨入宫陪帝王守岁。
靖安远远的张望着,也不出声,乐得看好戏,谢谦之却还没从方才那一笑中回过神来。
她没应,眼里像进了云翳,暗淡了星光。
“这些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端方了!”怕惹得靖安不悦,徐姑姑轻斥道。
“阿羲,你走今后再没人陪我守岁了。”
靖安拿着雪球,砸了几个都不中,顿时恼了,喝了声:“不准躲。”
谢谦之昂首,近的鬓发都落在了她肩上,靖安却垂垂愣了,太近了,近的她足以瞥见他眼中的和顺放纵,和一片情深。
父皇往母后寝殿去了,靖安想着父皇应是不肯旁人打搅的,就与太子颜跪坐在外殿。
巧儿忙着给靖安团雪球,不想被书言砸了个正着,也顾不上靖安就追着书言去了。
靖安闻声他闷声道,双手俄然没了力量。她没问过那十七年他是如何过的,权倾朝野,想来该是东风对劲,却本来也会孤单。
食不言,两人的家教都是极好的,几近没收回甚么声响。
靖安再不计算此时也恼了,抓了两团雪回身就砸畴昔,谢谦之轻巧一避就躲开了,脸上还带着笑意,惹得靖安更加气恼。
朱初珍这才没话说,只得任她接了,瞧着儿子笑得心对劲足,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脸,又好笑又好气:“你们一个个可别都惯着他,这小子现在就霸道的不可。”
饶是他绞尽脑汁,没一会儿,靖安还是皱眉丢了棋子,衣袖拂乱了棋局,他放水,她如何能够看不出来。
屋子里烧了炭,暖意融融并不感觉冷,靖安设下笔,笑道:“无妨。”
“噗”那憨气实足的行动引得靖安都不由掩唇发笑,明丽如花。
谢谦之回身,躬身施礼,眉眼温润含笑,消弭了凛冽冰雪,让人如沐东风,晃得那些宫人又是心神一荡。靖安却感觉此人的脸皮快赶得上帝都城墙了,说他皮糙肉厚的确是口下包涵。
见她望来,靖安冲她举杯表示,一昂首发间的九尾凤钗清楚的映入视线,是敬文皇后旧物。一刹时影象里凤座上长年沉默的女子和面前人倒映在一起,气得谢贵妃几乎摔了杯盏。
旭儿委委曲屈的在她膝上坐着,东摸摸西探探,俄然发明了甚么,眼睛一亮拽住就不放手了,朱初珍想把孩子抱返来时才发明这臭小子惦记上了姑姑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