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出,云尾巴狼一怔,舒家小棠一愣。云沉雅得见舒棠满目不解,不由地想要报歉:“小棠妹,我方才……”可话未说完,却见舒棠又凑上前来,细心地打量他的脸。
舒家小棠一惊,瞪大一双杏仁眼,滴溜溜地看向云沉雅。
云沉雅看着她,忽地伸指将笛子夹起,玉笛在指尖打了几个旋儿,复又置于唇边。他的唇角带着平淡的笑意:“我吹一曲给你听。”
云尾巴狼忽觉非常烦躁,他将书卷合上,“啪”的放到一边。
她还没能走两步,便被人拉住。
隔日晨,云尾巴狼回府眯了一个时候。用过早膳后,他去膳房采选了些吃食喂鸡。老管家遇着云沉雅时,见他已换了身洁净衣裳,晃着折扇,一副要出门的模样。两只小獒犬跟在他身后小跑,正摇着尾巴恭送狼主子。
“中暑?”
舒棠在石桌前坐下,当真地说:“我也觉着唢呐不敷高雅。不过器乐也没个贵贱,我初初吹着虽没能吹好,不过这几日,也能吹成个调调。汤归和爹爹都说听来不错。”
舒家小棠听了这话,却原地愣了愣,便抛下云沉雅自个儿回了屋。斯须,她手里捏着一卷册子又跑返来,放到云沉雅面前,冲他嘿嘿笑了两声:“我这些日子,每日都念三首,现现在学会了很多,云官人你能够考考我。”
心中烦躁减轻,云尾巴狼蹙眉闭了眼,手掌抵着额头,半晌没能出声。少顷,却有一只小手绕过他的手背,往他额间探了探,暖暖的糙糙的触感令云沉雅惶然大惊,抬开端来便喝道:“你做甚么?!”
“云官人,你真都雅。”
被撞之人似是也在恍神,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冲力,令他脚下不稳,连退了好几步,才伸手将她的双肩扶住,问道:“没事吧?”
说罢,他将折扇收在腰间,掀了衣摆,坐在石凳下。
莴笋白菜伸长脖子,但见狼主子的背影消逝在巷子口,它们齐齐镇静地吠了几声,转而便撒丫子今后院疾走。
方才空荡荡的脑筋里,这会儿又嘈嘈切切地生出些声响。云沉雅脑筋里乱哄哄一片,他的喉结高低动了动,只沉默地看着舒棠。
老管家瞧见这场景,内心暗道不妙,便跟着莴笋白菜今后院跑。
笛声起,如同浩海一轮明月生辉,又如净水淌过湖石,谁家后代的心机忽暗忽明。
舒棠像仍未缓过神,接着又道:“真的,我打头一遭在街上瞧见你,便感觉你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,我向来没见过这么都雅的人。”
这么思惟着,老管家已然翻过了篱笆墙,再往里一瞧,却不由呆了。五只小鸡缩在鸡棚一角,无一只叫喊。篱笆院里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脸盆子,盆子里装着一锅粥,莴笋白菜在粥盆里翻翻找找。过了会儿,两只獒犬别离牵出一只肥鸡腿,当场啃吃起来。
老管家摇点头,深觉与云尾巴狼在一处呆久了,若不疯颠,必会聪慧。可传闻这人间都是一物降一物,也不知天底下,能有谁是云沉雅的克星。
舒家小棠畴前也听过街头卖艺人吹笛,但南边的乐调,多委宛轻灵,而云沉雅吹得这曲,婉转中生辽远,苍劲中有落寞。
复又看向吹笛人,舒棠瞬息呆了。目光像是移不开普通,只看着云沉雅修竹般的眉,寒玉似的眸,长睫如同花影重重,埋没展转苦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