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沉雅沉默半晌,目色深处像染了三分尘凡。
周遭人看着他这副模样,愣在原地,瞧不清敌手有多深的工夫,全皆按兵不动。正此时,巷子口忽地又涌来十余人,将这死胡同堵得水泄不通。本来是胡通也找来了。
云沉雅一手揽着舒棠,稍一腾身便接了一把大刀在手。
说着,他的语气又更放轻了些:“带上吧,说不定下回相亲便能成了。”
舒棠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动静,斯须,她将头顶的草垛子翻开一溜缝,朝街巷外瞧了瞧。那帮打手仍在四周网罗,渐渐逼近此处。舒家小棠心底一跳,转头却对上云尾巴狼一双滴溜溜的眼睛。
胡通一手敲着木棍,一边往前走几步,做出一副二流子样,说了句毫无创意的打单话:“云沉雅,我看你明天往哪儿逃?”说着,他摆布各扫一眼。
舒棠拦在他身前,一身粗布衣裙倒也不会碍手碍脚。她比划出个姿式,捏在烂木头在手里,头也不转地说:“你快走,我说了会庇护你。”
斯须,他不由自主地伸脱手,将舒棠脸上的血污渐渐拭净,然后勾起唇角,淡淡地,温馨地笑了笑。
这腔调,一半黯然一半伤,入了舒棠耳朵,直捣心肺。她心底一动,赶紧道:“如何会?我爹说了,金无赤足,人无完人,云官人你又有学问,又会做买卖,长得又都雅,不必会武功。”想了一下,她又似下定决定的模样,批示道,“我会一点工夫,等下他们要找来了,你先逃,我庇护你。”
云尾巴狼完整傻了。
面前人影闲逛,非常狼籍。那些打手见来者是个女子,不由也让步几分。可舒棠倒是憋足一股狠劲,逼得打手们脱手。打手不肯担搁,当即操了刀子便上。当真打起来,舒家小棠较着不是敌手,才两下三下,手臂便被滑了两刀。
手心沾了舒棠的血,又粘又湿,云沉雅的手指不由动了动。思路也往下沉三分,他也说不出现在心中到底是何感受。
被叫到的几人一愣,均是提了刀,大吼一声咬牙便上。瞬息间只见日晖下光影明灭,一个身影如游龙,似是动了,又似是没动。少时,便有兵器铿锵落地。方才三人均吃痛倒在地上,空中血流如注,本来是他们的四肢全然被扯了一道深口儿。
死胡同跑到底,无路可走,身后打手却穷追不舍。舒棠捡了几个草垛子往墙脚堆了,对云沉雅道:“你先翻过墙去,我跟着就来。”
过了半晌,他勾唇笑了笑,笑意虚踏实在大要。温雅的目色中似流转着肃杀。
末端,他复又淡淡再道一声:“滚!”
得了经验学了乖,这一回,话音刚落,胡通连带着一群打手便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舒棠这会儿内心全乱了套,说是惊骇,但是脑筋里一片空荡又似甚么感受都顾不上。斯须,身后传来云沉雅一句:“你……如何不怕吗?”
云沉雅犹自恍恍然,却见舒棠早已摆脱开他的手。再捡一个烂木头,朝打手迎上去。
血滑下,滴落在方才得的玉镯子上。舒棠疼得咝咝抽气两口,退了两步站稳,又迎上前去。
话音落,舒棠与云沉雅面上俱是一惊。云尾巴狼还未行动,便见得舒家小棠抬手一把掀了草垛子,转头抛下一句:“云官人你快走!”随即拣了个干柴禾跳出来,对着那群打手一通胡乱比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