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精华把碗放在陈阿婆面前,安静地看向陈阿婆,陈阿婆舔了舔她干裂的嘴唇,“大闺女,说来也不怕你笑话,我孙女卫红她……”

李桂花一阵气闷。找上张春兰做中间人是无法之举,她家跟苏精华没有多大的友情,按说冯春苗这个当妈的更合适,但都是一个村的,谁不知她们母女干系也就那么回事。苏精华来往的就这么几家,相较于其他不知情的人,张春兰这个多少晓得内里的媒人是最好的挑选。只是她等会要在小辈面前说硬化,实在不想有个外人在场。

万一这个苏精华把事给说了出去,岂不是害了卫红?

陈阿婆警告地看了眼李桂花,李桂花体味陈阿婆,陈阿婆也一样体味她,看她呲牙咧嘴的模样就晓得要说的不是甚么好话,从速出声制止。

张卫红会念叨她?是在骂她吧!

双面绣的技艺在李桂花口里只值十块,陈阿婆的更不值,只是陈阿婆要教的人多,多出的算是她的辛苦费。

“我老婆子这辈子很少求人,求你看在我的面上教教卫红吧。我包管卫红不暗里把双面绣给传出去。”陈阿婆说得很迟缓,一字一句,内心说不出的滋味,一贯是别人求她,就是当初单独带着三个孩子返来也没求过来人,没想过临到老了结要向个长辈低头。

“张嫂子,张嫂子?”

“你……”李桂花刚张嘴,陈阿婆猛地一拍桌子,厉声喝道:“桂花。”

张春兰前脚刚走,后脚李桂花的大儿子跑来了,神采焦心,“奶,爸妈,许家来人了!”

她晓得李桂花是不想家丑传扬,但既然是来求人的,起码摆出求人的态度,说话诚心,一嘴瞎话谁会理。

陈志党指着五个坛子说:“酱油、老酒、盐、醋、油,”手指导点桌子上的大包小包,“罐头、点心、饼干、糖果、卷烟,洋火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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