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肉被炭火烤得“滋滋”作响,披收回鲜香味道,菇子刷上油后,水分垂垂蒸发,显出金黄色彩,梅子酒也煨得冒了热气。
许是才沐浴过的原因,他的手有些炎热,相思吓了一跳:“你……你干甚么?”
但题目出在那里呢?
唐玉川正在与柔韧的鱼肉作斗争,听了这话眼睛瞪得滚圆,又兼他本生得偏机警古怪一起,这一看便像是一只猫叼着一条鱼普通,非常逗趣儿。顾长亭拿着烤鱼的手顿了顿,随即极浅淡地笑了笑:“想去就去吧,你虽见过阁主,却到底没见过天下医道之尊的忍冬阁究竟是甚么模样,金川郡里的忍冬阁,天下第一。”
如果昔日,相思必定要捂着眼睛逃脱的,但此时心中的猜想过分骇人,竟毫不游移进了门,然后步步逼近,压着声音问:“你是不是偷吃碧幽草了?”
相思亦抬眸,眼中笑意富强如春。
唐玉川晃了晃藤椅,张大嘴巴咬了一口鱼肉,眯着眼睛:“顾大人你烤鱼的技术实在不错,如果今后太病院混不下去了,咱就开个烤鱼的铺子,指定也是能赚很多银子的!”
他翻开相思方才要查抄的盒子,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,吞进腹中。
因而顾长亭也看向相思,只见她不急不忙吃完了手里的鱼,拍了鼓掌站起家,走到炉旁接过他手中的竹筷,温馨地烤起鱼来。一条鱼烤好了,便夹起来用油纸垫着递给顾长亭,然后才开了口:“我想去一趟金川郡。”
唐玉川一个挺身坐了起来,也走到炉边小凳儿上坐下,问:“忍冬阁真的这般好?”
“戚叔叔,后天出发,我们回金川郡去。”
相思感觉,这必定是报应,一张脸又红又黑,甚是都雅,及瞥见温云卿眼中那略有嘲弄的笑意时,脑袋里就像打了个响雷,想把手摆脱出来,哪知一时竟挣不过他:“你晓得我是女人家,还握着我的手,你松……松开!”
屋里有些水汽,男人才洗过澡,身上只着月白里衣,里衣的带子尚未系好,暴露胸前一大片如玉的胸膛。他的神采亦有些迟滞,愣了半晌:“有事吗?”
夜风从半开的门吹进屋里,温云卿看着门外夜色好久,眼中再无戏谑,亦无笑意。
“都城的春季本来这么舒畅!”唐玉川手中拿着一条考好的微焦脆鱼,仰在略有些老旧的藤椅上,抖着腿感慨。
相思撕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,一边嚼一边极其舒畅的感喟了一声:“春季宴,烤鱼烤肉喝春酒!”
只没想到,一别经年,很多人事轮转,梅子酒到底还是梅子酒。
顾长亭坐在炭炉中间,用一双极长的竹筷翻着铁条上的鱼、菇子、肉片等物,然后刷油,撒盐,稍等半晌再翻一面,他昂首看了看躺在劈面的两人,略有些好笑:“你们像两只吃撑了的肥猫。”
唐玉川摇摇手,转头看向相思:“我和相思一起,他甚么时候走,我就甚么时候走。”
相思有些懵,感觉事情生长的节拍有些快,微微张着嘴看着温云卿,一副“我听到啥了”、“产生了甚么”之类的神采,温云卿回身要走,脚步却终是顿了顿,心中叹了一口气,到底是转头笑着对相思道:“若今后你去了金川郡,我好好接待你。”
相思跳上马车,因这些日子常来,那门房也没通报,径直让她进了院子。温云卿的屋子亮着灯,相思心急之下径直排闼入内,然后便傻在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