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到内里一声存候,声音开朗似洪钟:“给老爷太太、少爷蜜斯存候。”
几个主子坐定,冯氏自苏重秉回家,还没搭上一句话,撑起精力来问了几句,安抚他耐烦等动静,嘉哥儿由奶娘在正院照看呢,冯氏不放心,叮嘱赵妈妈归去看看,还道:“奶娘的吃食可得谨慎些,让晏二家的上心,鲫鱼汤千万别往盐,猪蹄炖的烂一些,加一把花生……”
还真被湘莲猜中了,菜式也要不竭研习精进的,之前的做红煨鱼翅的阿谁厨子,是湖南本地的,最善于一手湘菜,可他比来一年怠惰,连火候都不体贴,做出来的菜天然差能人意,主子跟厨房管事抱怨过几次,待晏二家的全面领受厨房,站稳脚根后便请走了他。
苏鸿良问了问家世和做菜的心得,隔行如隔山,他也听不明白。湘玉隔着珠帘,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,对方身量高,双手规端方矩的垂在身前,不像是厨子,倒像是学子。
湘玉放动手里的绣棚,提着裙角赶去前院。苏重秉去洗漱,苏鸿良坐在书房,拿着狼毫笔在那边写写画画,可较着心机飘忽,目光常往门口这扫视。
吃过晚餐,湘玉携着湘琪,和冯氏有说有笑的回正院,韩姨娘本想叫住湘莲说几句梯己话,扭头一看芳姨娘失魂落魄的,神采惨白,像是抱病普通,平时里虽有龃龉,可到底多年相伴,又没甚抵触,豪情另有上几分,她忙伸手扶住她:“但是身子不适?”
苏重秉来书房,苏鸿良细细的问了一番他的作答,听完不住的点头:“不错,答的不错。”湘玉倒不担忧苏鸿良的答题,她问道:“干粮可还适口?”
芳姨娘凡事看的透辟,说话有些像冯氏,不会拐弯抹角,必然一针见血的让你哑口无言,一席话韩姨娘听的讪讪的:“我不过就是随口一句。”
苏重秉只要一天的歇息时候,乡试规定,考生需提早一日入场,那便意味着,他明日要赶去贡院。
苏家派了管家和小厮去接,马车先把元明清送回家,这才往苏家的方向走,湘玉一大伙儿人早就等在门口,等苏重秉下车,重宇第一个扑了上去:“大哥大哥,贡院好玩吗?”
韩姨娘顺着芳姨娘的背影说了一句:“绣鞋就晓得作鱼戏莲花图,这么些年她没穿腻我都看腻了,珠线芙蓉、嫦娥奔月、凤穿牡丹,哪个不必她的好?送她一双绣鞋,五六年没上过脚,我……”丫环过来扶住韩姨娘的白臂:“姨娘,谨言慎行。”韩姨娘这才开口。
韩姨娘记念起曹姨娘的好儿来,芳姨娘此人,嘴太毒,姨娘间抱怨抱怨,过过嘴瘾便罢了,谁还当真辩白,这点芳姨娘就不敷见机,她也不敢再多说,万一被抓住小辫子都没地儿哭去。
苏老爹吃的纵情,对新厨子也猎奇,不过满屋都是女眷,也不好让一个男人进屋,便让他在门外回话,隔的不远,声音大些能辩白清楚。
问了姓名,晓得这良庖子名叫聂曾,七岁起蹬着板凳就守在大锅前做菜,深的老父的真传,烧的一手精美湖南菜,以创意闻名。
苏鸿良叮咛人购置一桌饭菜,说以大少爷、太太口味为主,再照顾照顾别人,在晏二家的筹划下,可谓皆大欢乐。
为了让冯氏少走几步路,苏鸿良选了东屋,这里屋子又大又敞亮,摆上桌子刚好合适。满屋子满是后代,这个月又添了一个小的,苏鸿良可谓东风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