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明锁是三个部件凑成,得拆解开来。湘玉在当代只玩过积木、拨浪鼓,没玩过这么高智商的玩具。
这一个是真蠢的,赵妈妈心道,说这句不过就是警省她,她是太太面前的红人儿?想想和这类榆木笨伯活力不值当,便没放心上。
赵妈妈唤来一个机警的小丫环,低声叮嘱说,去厨房找秦四家的,拿一屉薄皮春茧包子、再端一碗莲子福圆汤,这两样都是厨房常备的,指定能寻着,如果有扁豆,再拌一个蒜蓉扁豆丝,这菜降火。要重视别弄出动静来,让厨房的人都管好舌头,别泄漏了去。
冯氏哪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?听赵妈妈说完便熄了动机,后院的厨房在深夜会留三四个婆子留值,细柴塞进灶坑,保持铁锅温热,主子常叫的食材也备好,万一主子肚饿,得尽快端上去不是?
赵妈妈恰好从屋里出来,闻声了韩妈妈的叫骂,忍不住道:“韩妈妈慎言!”韩妈妈刚触了霉头,她一向瞧不上眼的赵妈妈还管束于她,内心冒着腾腾的火气,可她刚犯了大错心虚,那里敢争?跺顿脚就要往正屋里进。
待她拎着朱漆食盒送到冯氏那交差,除了赵妈妈叮嘱的还多了一碟薄荷糕,冯氏见她办事坚固,顺手赏了银簪子。
这丫头是冯氏房里的三等丫头秋红,本年十一,正房门外本应有留守的一等丫头,因赵妈妈和太太说话,屏退了人,世人怕触霉头,这工夫都挤在廊屋的西侧,躲得远远的,秋红在正房门外那扫地,被排闼出来的赵妈妈顺手叫了去,她欢乐的紧。
苏鸿良的话句句诛心,冯氏的脸皮都要被剥下来了,她伏在床榻上哭诉:“我对孩子甚么心,老爷不知吗?如许伤人的话说下来,竟是一点情分都不顾。”
苏重秉的头发中间分开,往上扎成了两个结,低头解孔明锁,湘玉攀到了他的背上,他头上的两个小羊角直翘翘的挺着,湘玉起了玩心,小手握住了苏重秉的小羊角,斯须头发散了开来。
见人都撤了,赵妈妈扶起了冯氏,冯氏攥着赵妈妈的茶青色宽袖褙子,上面一缕缕的金丝都像要被抠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