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不一会儿,内里传来发言声。
位于金雀街的都护府内院,一穿戴宝蓝色襦裙的女子正端着水盆在细碎石子铺成的门路上走动,铜黄色的水盆上覆盖着一层细纱,脚步仓猝却不显混乱。
可李朝华却不一样,千万人之上的嫡长公主成为了大燕贵族们看不起的低下胡人,这落差她真的接管不了。
“撞开!”一声厉喝!
“夫人,娘子把门拴住了。”明蓝道。
谁想要金发了,本宫要的是黑长直!李朝华腹议。
“是。”
她在醒来前模糊经历了原主的最后一段光阴,原身是听到几个娘子在背后说她好话一时悲伤才出错落水的,那几个娘子的话和她的说法差未几。
在明蓝将近忍不住要叫李朝华起来的时候,“呼……”的一声,李朝华从水平分开,大口大口的吸着氛围,就算她见不到父皇母后,就算父皇母后再也认不出本身了,可只要他们好不就行了吗,为人后代的不就是图这个吗?
看女儿一阵委曲的模样,王氏虽心中有气,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。
“有甚么不一样?在娘看来都是一样的,表面再都雅,穿戴再富丽的衣裳,没有与之相衬的内涵,那就只是一副臭皮郛。”王氏轻抚着李朝华的秀发道。
见女儿听话,王氏充公了金刀又敲打了一番下人便分开了,倒是没再提李朝华割发的事。
李朝华不安闲的在王氏怀里扭扭身子,半响才道:“我不想和她们长得不一样。”她不想变成胡女。
王氏看着地上散着的头发,眉头突突的跳,“朱邪琼华!你这是发甚么疯!”
明蓝心中忧愁,现在还是个小娘子气性就如此大,这今后可怎生是好?
“如何了?但是有甚么事?”明蓝问道,边打量着立在院子里的这几个丫环,“你们不是应当在娘子身边奉侍吗?”
想到一个月前,母后还在和她会商要如何停止她的及笄礼,没想到现在倒是天各一方,她连及笄礼都还没办就没了,父皇母后如何接受的住……李朝华更是悲从中来,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庞和卷曲的头发,趴在打扮台前抽泣起来。
“水温不对,重新打!”一声娇喝传来。
只见打扮台前,背对着坐着一个娘子,看身量还是个孩子,腿儿够不到地上,只能坐在胡椅上摇摆,栗色的头发如海藻般疏松卷曲,垂落到腰部,清风拂来,发丝也跟着舞动,小娘子一手持梳,看来正在清算头发。
李朝华闻着王氏的熏香味,陌生的香气缭绕鼻头,却让她垂垂放下不安闲,李朝华嗅着熏香喏喏:“衣服只是衣服,可表面和别人长得不一样会被人说是异类。”
这妇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,五官秀美,妆容精美,梳着云朵髻,头插双凤纹鎏金钗,一身紫色襦裙,披着黄色披帛,贵气逼人,不过现在妇人倒是满脸肝火,精美的妆容也被粉碎。
身材发肤受之父母,大燕男人守孝期间连胡子都不能刮,也是李朝华幸运,偶然中说了原身落水的本相,这才转移了王氏的肝火,要不然,以燕人仇家发的看重,敢断发,先断腿!
“那不一样。”她宿世也喜好格式独特的衣服,不喜好和那些贵女重样,可样貌和服饰毕竟是分歧的,她身为大燕的长公主,怎能顶着一副胡人的样貌!
哐当一声,水盆掉落在地,“娘子!”明蓝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