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妇人第一眼瞧见的是叶斐然,扣问的话将将出口,余光扫到立在叶斐然身后的陈秋宜,眼睛蓦地瞪大,一声低呼脱口而出。
乔辞明显并未感觉这么做有甚么不当,只开口道:“我倒感觉这两个案子内里的关联千丝万缕,没准能够趁此机遇并成一个。”
叶斐然帮陈秋宜叩响门环,等了好久,才听到屋内有人应对。门扉被人从内里翻开,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,皮肤乌黑,双手尽是老茧,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。
状子上的内容不过就是一番溜须拍马,上面的墨迹很新,一看就刚写不久。乔辞耐着性子将它一字一句地读完,合上状子道:“这上面的内容统统失实么?”
乔辞方才见许正与师爷两人窃保私语,便晓得他们定然想出了甚么把戏。她本来筹算坐在这里见招拆招的,未曾想这招竟然昏成了如许,正正撞到了她的逆鳞上。
乔辞掀起视线,问他:“如何了?”
“既然还未上报,那就是还没有分到朝廷派下来的降粜本了。”乔辞挑眉道,“如许更好,我们能够少查一项降粜本,余下的银钱和梁谷两项,我们将新收和见在两项合在一起查,定然能查出那些多出来的常平仓粮,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。”
听到“常平仓”三个字,许正急出了一身汗,却还是强颜欢笑道:“都已经是客岁的事情了,乔特使在筹算这个时候翻旧账,只怕不轻易罢……”
她规端方矩地侧躺着,将手压在脸颊下方,见他终究舍得转过身了,声音含混地对他道:“你还不睡觉,是筹办打坐修仙么?”
许正被乔辞连续串的诘责弄昏了头,一时半会想不出该如何答复,只能支支吾吾地看向师爷。
许正将书状捧在手中,一副审也不是,不审也不是的难堪模样。师爷见状凑上前去,将书状接过翻了几页以后,眉开眼笑道:“大人,这是功德儿哪,民户都将歌功颂德的状子递到您堂上来了,可见景县在您的管理下,时和岁丰,和乐安康哪!”
陈秋宜的父亲在景县素有儒商的雅名,是以识得他的人都尊称他为“陈公”。陈秋宜本来还沉得住气,从别人丁入耳到了父亲的的雅号,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她清了清嗓子,尽力平复着声气儿道:“我本日来找您,便是为了家父的事情,还请您为我出堂作证,还家父一个公道!”
“我来这里之前,曾在清州知州刘守臣那边读过景县积年来账目标明细,既然景县客岁遭了蝗灾,并非大熟之年,乃至还动用了常平仓,为何许明府在呈与刘守臣的账簿中对此未有任何记录?”她抿了抿唇,笑容娇媚中透着丝丝锋利,“那次赈灾中放出来的常平仓粮,是从那里来的,为何你们粮仓当中有如此多红利的粮食,却向来都没有记实在册?”
陈秋宜没推测她的反应会如此狠恶,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,想要上前去扶她,却又一次被她推开。
面皮子不能当饭吃,这类时候要面子的都饿死了,唯有舍得下脸皮的才气吃饱。
看管监狱的吏卒见乔叶二人去而复返,便猜到了他们定然是被大雨困在了这里。自家的县太爷都被这两位特使送到牢里来了,狱卒当然不敢惹这两位煞星,遂奉迎道:“两位大人如果今晚没有落脚的处所,能够往监狱的东头儿走,那边有床榻,是我们守监狱的几个兄弟一起搭的,平时换值的时候我们都会去那边躺一躺,固然比不上驿所温馨,但好歹洁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