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修道近二十年,苦求长生,无愧于心,不想本日要死在魂界么?也不知我身后,我那具肉身会如何?小斋可会堕泪,凤凰山的那群小孩子又会如何?人间会走上哪条门路,修行乱世还能到来么……嗯?”
“……”
他想明白了上面那些,却又坠入新的猜疑:既然道是如此,那我别的凡尘,究竟是甚么样的凡尘?见的六合,又是那边的六合?
初级生命冷哼一声,蝼蚁放弃挣扎,顿觉无趣,顺手一指,嗤!
顾玙也抬起了右手,遥遥一指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气浪震惊,也没有任亦昀那种凶威赫赫的火海,他就像在十几年前,初学把戏时,对着凤凰山上的一只雀鸟实验,也是这么悄悄一指……
那团虚影与光束正面相撞,为他结健结实挡了一击,跟着就像一只褴褛皮球,翻着个摔出老远——恰是赶返来救主的孔雀。
一尺来高的人身倒在虚蒙的灰尘里,气若游丝,忽觉本身也要化作此中的一颗水滴,跟着这条长河道向长久。
“小友,忸捏至极!忸捏至极!”
大道长久,天衍变更,长久支撑了万物窜改,万物窜改也带来了长久本源。
“……”
“吼!谁……是谁……”
蓦地间,顾玙只觉本身的神念跳动了一下,就像一根绷紧的弦被狠狠拉扯,砰地一声,重新到脚震惊开来,圆润完整的魂体竟然有了一丝奇妙的窜改。
戋戋人仙,就能抹掉统统烦恼欲望?
就在此时!
那家伙大怒,刚从魂兽晋升来的生命体,刹时爆出了一声狂吼,隐涩不清的向四周披发神念,“是谁……谁……”
不一会,老顾就展开眼,非常惊奇。就在这短短的工夫,耗损的力量竟然规复了,魂力没有一丝生涩呆滞,真正成为了本身的一部分。
而在这一片万物虚空中,本身仿佛又褪去了一层外壳,没有任何灵气、道术、剑诀、肉身乃至魂体的包裹。
顾玙一怔,俄然发明本身并未真正超脱,对人间另有很多沉沦。而随即,他又非常迷惑:从人到人瑶池,别凡尘,见六合。
他叨逼叨了半天,道:“小友冒险来此,就是为了突破关隘,现在已经功成,不知下一步有何筹算?”
此次倒是千钧一发,不过说返来,若非在存亡关头,也不会心有明悟。他的堆集已经充足,差的便是表情。
道衍化万物,万物却始终都在窜改,从这点来讲:道独一稳定的,就是它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窜改。
就在光海奔腾中,一个三寸人身稳稳站立。两边的体积差异如蝼蚁巨象,那人眼睛微阖,神采似怒非怒,好似一尊古怪的雕像。
轰!
任亦昀的情感有些冲动,神智却很复苏,忙不迭的赔罪:“都怪我,癫症又犯了,差点置你于死地!不过见到你没事就好,如何样,那家伙那边去了?”
他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,也从未有过如此复苏的认识。整具魂体空空明显,似大海退潮清光万里,广漠无边。
倘如有人在场,就会看到阿谁一尺来高的人身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在缩小,虚虚蒙蒙,变成了一团光球。
所谓福诚意灵,祸来神昧。
数不清的光点在身边漂泊掠过,麋集浩大,仿佛一条奔腾不息的时候长河。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闭幕与出世,斯须间千万次循环,如指间沙般悄悄逝去,无从掌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