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克武踌躇了一下，对许一城道：“许叔，我感觉……此次你能够弄错了。”许一城缓缓转过甚来，眼中不解。黄克武从怀里取出一块东西，许一城一看，立即辩白出这是一块石碑的碎片，面露不解。
“等一下，我……”古玩商还没说完，就听一声枪响，他的右膝蓦地爆出一团血花，惨叫着从楼梯上摔下去。
安然城里非常热烈，店铺饭庄钱庄杂货铺一应俱全，竟然另有个剧场，虽不及京师繁华，但该有的都有了。海兰珠隔着车厢朝外望去，啧啧奇道：“我还觉得这贼窝得有多脏多乱呢，本来和浅显镇子也差未几嘛。”
高全先一拍桌子：“好！王团副可贵有此大志，我就舍命陪君子。”卞福仁不甘逞强，也跟着说道：“慈禧墓里，都是民脂民膏。王团副为民做主，取来也没甚么不成。”王绍义又把眼睛看向许一城，说：“那你呢？怕了？”许一城淡淡道：“慈禧墓有多大，几位应当晓得。那不是平常的宅兆，说开就开。别的不说，那墓道在哪？你们谁晓得？若不知地宫入口，就是几百人硬挖，也得几天工夫。北京当局再无能，这么大动静也传出去了。王团副说开慈禧墓，可也得奉告我们如何开。财帛动听心，也得有命花才行。”
出人料想的是，此次王绍义竟然没出言呵叱她扰乱次序，高、卞二人也没抗议——阴司间里的人都想晓得，许一城到底想干吗。面对证问，许一城缓缓回过甚来，竟然笑了，笑容开朗，和他前两天在东陵门前写生时一样。海兰珠呼吸一窒，竟然不知该如何问下去。
掌柜的看出他一顷刻的慌乱，腔调平平，伸手一指许一城腰间那一圈缀着海底针的黑布：“这东西，是不是叫海底针？”许一城点头称是。掌柜的呼吸略显短促，伸手想要摸一下。许一城觉得他要索贿，便开口道：“你想要就拿去，只是得为我做件事。”
锤声落下，东珠回声而碎，化为一堆粉末和数十片晶莹的残渣。现场一片沉寂，大师都傻了。
瓷枕分两种，一种是生枕，是活人枕的；一种叫尸枕，也叫寿枕或阴枕，死人公用。二者的辨别在于，生枕朴实合用，因为真得拿它枕着睡觉；寿枕方硬富丽，归正死人不会嫌硌得慌。这个较着是个尸枕，应当是宋瓷，定窑所出。因为看胎色是白里透着一点点黄，积釉如蜡泪，还能在边角看出竹丝刷纹的陈迹。这是个难堪物件儿，说值钱吧，瓷枕卖不出特别贵的价；说不值钱吧，好歹也是定窑出的宋货。
安然城四周没甚么古迹，从古至今都不是甚么多数大城，很少有古玩估客特地跑来。这一下子凑了四波人，事情可蹊跷了。
这辆马车很快来到了安然城的城门前，门口有两个穿戴奉军戎服的卫兵。马福田、王绍义的步队现在名义上归奉军的岳兆麟统辖，以是有本身规定的驻地。他们的举止，竟然比北都城里的正牌奉军还和睦一点。卫兵传闻许一城是来收古玩的，没如何查抄就放出来了。不过他们看向海兰珠的眼神，却很有些炽热。付贵狠狠地盯了他们几眼，才把他们逼退。
老农掂着枪走到许一城面前，高低打量，裤腿上还带着飞溅出来的血。海兰珠低下头去，死死抓住许一城胳膊，双肩瑟瑟颤栗。许一城一把将她扯开，嘴里骂道：“没见地的娘们儿！”然后从速从怀里取出一包美人儿卷烟，给老农递上一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