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黄循着气味找到了仆人,紧紧咬着衣袍欲往岸上拖行,却如何也扯不开。
小女人趴在那块草地上,低声的抽泣着,光荣至极的亲着那块胸牌。
空荡荡的庞大失落,一时铺天盖地袭来,那具冰冷的躯体,攫着浑身的力量,义无反顾的游向更深处的湖泊。
在她混乱无章的挥腾下,终究推开最后一丛芦苇。
但是,回应她的倒是漫漫无边的黑夜,和死普通沉寂的湖泊。
顾亦清,你在那里,你不要吓我,我怕。
面前,直直映现出的是一片波光粼粼,平寂如镜的湖泊。
“二白……”
一个只晓得一味讨取,像只水蛭胶葛不松,不知回报,不肯拜别。
成串的泪水接连滚落,女人俄然像是疯了似地,疾走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湖岸,嘴里喊着男人男人的名字,那因情感冲动而长久沙哑的嗓子,显得声嘶力竭。
她伸臂极力去探着甚么,一处都不肯放过,直探湖底,摸到的却只是一块块坚固的顽石和一把把乌黑的淤泥,涓滴不见男人的踪迹。
是不是因为如许,他才会偶尔说话像个孩子般刚强,逼着她说她不会分开他,生生世世爱他,乃至老练的威胁她。
阿娘责怪的打了一下他,抹了抹眼中的泪,调子低低的,“有甚么事回家再问吧。”
像是想起了前次在水榭园,也是在她分开夫人后,府里就出了那般惊天的事。
她想着,便迈开步子朝中心走去了。
顾二白昂首看着二老,语气冻得断续,面上除了轻微的颤栗,便看不出甚么神采了。
苇叶割伤她白嫩的肌肤,从纤细的伤口排泄丝丝殷红的血液,滴到那双精美的绣鞋上,脚下被新冒出的苇芽绊翻,直戳在脚尖,锋利的痛感从下而上袭来,女人本就蕴满了的泪水,现在脱眶而出。
中间,松开嘴的阿黄像是感遭到了仆人的烦躁不安,急的直团团转。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上的水,活络的鼻子嗅着四周的草地。
但是他现在不要了。
她俄然喜极而泣。
清叔落下的。
晚风中摇摆的芦苇荡,交叉麋集,纷复混乱,大朵花囊映下的黑影,班驳的在打女人惶恐惨白的脸上。
偶尔有小树伸出的枝杈乱桠,紧紧缠绕在她的衣服上,如何扯都扯不下来,女人透白的嘴唇,微微颤栗,直接将衣衫从身上冒死扯下。
她起家擦干了面上的眼泪,拢了拢身上湿透的衣衫,脚步踉跄没跟的朝着芦苇荡外走。
清叔走了,清叔是走了的,他没事,他没事。
小女人浑身具闷下去,在水里,手脚因浮力而变得迟缓不听使唤。
隔着一片芦苇荡,田围年庆还是庆贺的灯火透明、热烈不凡,映的清寒月光晖映下的通衢,更显凄冷条条。
她的胸牌。
“二白,如何回事?如何浑身都湿透了?”
正冲出去,忧心不已的庆家二老,急的火烧眉毛,见到她,内心的石头终究落地。
……
乌云滚滚,月朗星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