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妻,他未出世的孩子的母亲,那位曾经和顺体贴,笑靥动听的公主,那位亲笔写下王令,要以谋逆之名问罪于他,要判他极刑,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云常国主,就在这小屋以内。
东林,夜幕沉沉,星斗不语。
昔日的各种热诚折磨,小敬安王双手敬奉上,偿复原主。
远眺,云常王宫乌黑一片,满眼苦楚。
我只恨天,恨这场恶梦,恨这让你写下王令判我极刑的统统,恨这让我没法保全你的统统。
楚淡然伏在林中,警戒地凝睇着远处闪动的火光。
“血,如何都是血……”耀天公主衰弱而错愕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可他的老婆却写下王令,连通官员,定他谋逆之罪,王令斩钉截铁,明显白白地写着将来要判他极刑。
“公主……公主啊……天啊,血!”
“快来人啊,拯救啊!求求你们,救救公主吧……”
盛水的盆也打翻在地上。
箭在弦上,引而不发。
“公主!公主!你如何了?公主啊!”绿衣的声音支离破裂,颤栗着透过木门,传了出来。
木门蓦地收回砰的一声,不知甚么狠狠撞在了上面,惊得众侍卫的心格登一坠。门里传来指甲冒死刮门板的声音。
“不不,我不要太医,我要驸马……驸马……”
热泪,淌过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。
记得洞房花烛夜,他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时,耀天公主曾叹,“洞房花烛夜,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,豪杰盖世。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,真有点恐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。”
“侍卫大哥,内里的侍卫大哥,求求你们,快禀报驸马爷啊!
哀痛的百姓听闻,身怀六甲的云常之主,他们的公主,因为身材衰弱导致早产,在悲伤欲绝的驸马怀中香消玉殒。
“不晓得何侠甚么时候会到?”罗尚谨慎地靠过来,和楚淡然并肩,一同看着远处包抄了他们数天的敌军。
耀天公主还在嗟叹,“驸马……给我找驸马来,他不会不见我……给我找他来……啊!好疼……”
“血,血!来人啊!来人啊!来人啊……”绿衣哭着喊叫。
“绿衣,我好疼……”是耀天公主的声音。
何侠穿太重重侍卫,从王宫的大道一起走来。沿着内廊,路越走越狭。在最僻静的角落,何侠停下脚步。一把沉甸甸的大锁,紧舒展着面前小屋的木门。
侍卫队长应了一声,谨慎翼翼将何侠手上托着的一个锦盒接过来,走到门前,取出钥匙,开门出来。
过了一会儿,绿衣又尖叫起来,“来人啊!快来人啊!
当初是谁,清冷的眸子一瞥,不过唇边一抹和顺笑意,便将端坐在王座上的天之骄女诱下云端。
恶梦,这是一场恶梦。
能被挑来这里保卫的侍卫都不是凡人,但一听那惨叫,几近统统侍卫,连同侍卫队长本人在内,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。
那叫声凄厉可骇,完整走了调,但认得公主声音的人都听出那是她的声音。
“公主,公主!拯救啊,救救公主吧,求你们开开门吧。我们要太医,就算给一点药也好啊!”木门收回庞大的声响,绿衣猖獗地捶打着门,沙哑地叫唤着。“求求你们,求求你们!公主早产了!太医,太医!驸马爷,驸马爷,你好狠心啊……”
冷冰冰,沉甸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