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尹说到做到,当晚将统统侍从侍女都召到大厅,道:“我已经承诺夫人,此次归隐,毫不再出山。荒山野岭,我们伉俪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服侍。你们都年青,男的故意报效国度,固然回都城去,我给你们写荐书,请若韩大将军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。至于侍女,有家的回家,无家的也自行拜别,另寻归宿,这屋里的家具、安排,多数是我疆场厮杀挣来的犒赏,都是宫廷里的宝贝,你们把这些分了,变卖成钱,或者当嫁奁,或者养老。”
阳凤道:“这个好办,我们请出遗骨,带着上路。”
则尹皱了皱眉,感觉这话像在那里听过。
现在何肃已贵为一国之君,敬安王府则化为了灰烬。
则尹宠溺地看着她,“你若喜好,就选那边吧。”
侍从们跟从则尹走南闯北,都是一腔热血的男人,多数都盼望则尹有朝一日像前次那样重归都城为国效力。听了则尹的话,当即慨然发誓,毫不泄漏白娉婷仍活着的动静一字一句。
“娉婷?”
则尹凝睇着她,沉声应道:“好。”
则尹晓得阳凤心中还为堪布之战一事惭愧,这是一辈子也没法赔偿娉婷的。只要阳凤安好,另有甚么不成以的?则尹做事最不踌躇,决然点头道:“好。如果娉婷真的筹算和我们一同隐居,那我们就当即清算行装,分开这里另觅他处。这个处所已经不平安,若韩晓得,大王晓得,楚北捷也摸了来,保不定今后另有谁会找到我们。”
但真好,你和我,都还在啊。
娉婷闻声“醉菊”二字,笑容不翼而飞,长叹着,抬起眼睛来看着阳凤,“我也晓得这个事理。但是内心还是难受,想起她,就像针扎似的疼。本来叫她下山,是想救她的命的,逃得了一个总好过两人都饿死冻死。没想到反而害了她……”
阳凤见他这般教诲儿子,连连点头,好笑又好气。
则尹将阳凤从臂弯里放下,让她和娉婷并排坐在床上挨着。
“醉菊的徒弟,是东林神医霍雨楠。传闻他只要醉菊这一个弟子,视醉菊若掌上明珠。”娉婷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笺,“我写了一封信,请大将军派报酬我送给他。如果问起是谁写的,就说是醉菊的一个朋友吧。”
冰雪熔化,东风已在途中。
则尹点头,“我担忧的就是这个。”
阳凤这才明白过来,色变道:“娉婷现在肚子里有了楚北捷的骨肉,楚北捷又不知踪迹,王族里的争斗最为可骇,万一牵涉到王位之争……他们会不会派兵来追杀娉婷?”
则尹为着阳凤的病早日好起来,下了严令,不准阳凤下床。另行派人照顾娉婷,天然也是各式殷勤,各种贵重补药用得流水似的,毫不心疼。
他为人坦直不会看神采,在军中不知和多少将军起过抵触,连若韩他也敢劈面顶撞。但他兵戈时悍不惧死,忠勇可嘉,为了这个,他被则尹看重,一向汲引着放在身边。
娉婷瞅了瞅她,点头道:“你和我分歧,我是吃过苦头的――被官吏抢了承担,爬过雪山,挨过饿,晓得艰苦的滋味。你从小就在王子府锦衣玉食,到了北漠又是大将军夫人,那里晓得世态炎凉?”
“夫君……”阳凤一阵打动。
阳凤惊诧,“为何不送?”
“另有一事,”娉婷道,“我想把醉菊的坟也移畴昔,总不能让她一人孤零零留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