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血红色的闪电蓦地扯破天空。
伸手一握，旧事耻笑着从指尖流淌而去。留不住。
若不是楚北捷代东林王族立下誓词不犯归乐，使何肃再不消担忧边疆之患，何肃又怎能等闲变更雄师伏击敬安王和王妃？
思路随风飘到千里外已成废墟的敬安王府……还记得那一天，慈爱的王妃牵着她胖胖的小手走到正低头练字的何侠面前，笑道：“瞧，多讨人喜好的女娃娃，和我们敬安王府有缘呢。侠儿，你晓得甚么是缘分吗？”
“茫茫天下，你能去哪？”阳凤紧紧握住娉婷的手，哽咽着道，“想起你一个女子在外流落，我今后如何睡得放心？归乐王在赏格抓你，楚北捷只当他两个侄子是你害死的……”
东林贼军被打跑了，边陲不再兵戈了，大将军公然短长，不愧是北漠的护国大将。
可她必须醒来，醒过来看看是谁毁了她。毁了白娉婷，不需吹灰之力，毁了她苦苦等来的统统。
何侠浑身一震，气到顶点，竟连声音也颤抖起来，冷冷道：“畴前敬安王府还在，畴前我爹娘也还没有被贼子害死。”
“对。”
娉婷晶莹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何侠，她不知从那里生出的力量，竟渐渐站了起来，走近何侠，仿佛要将他每一根毛发都看清楚。娉婷深深望进何侠不见底的眼眸半晌，在唇几近贴上唇的间隔，一字一顿道：“少爷的话，娉婷还会信赖吗？”唇角逸出一丝黯然笑意，回身沉声道，“从娉婷分开的那日起，敬安王府和娉婷再没有半点干系。何公子请回吧。”
世事环环相扣，自有因果。
娉婷剧震，缓缓回视何侠，惨痛笑道：“少爷不是狐疑娉婷会向着楚北捷吗？不然也不会在楚北捷发誓不犯归乐后，恐怕娉婷泄漏敬安王府的去处而逼娉婷分开。”
娉婷若无知觉地松开阳凤双肩，向后软软跪坐在地上，颤着毫无赤色的唇，半晌才从唇角挤出一丝暗澹笑意，“不错，除了他，另有谁晓得这药的秘闻？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人亲手研磨出来的药。”
如何能够这般苦？
何侠放下笔，只瞅着娉婷笑，央道：“你别动，就站在那儿。我帮你画画儿，可都雅呢。”
“畴前？”娉婷失神地神驰半晌，眼中规复清冷，淡淡道，“不错，畴前我们制出那药时，你亲口对我说，这药会毒害小孩，有损天道，我们只能用它当迷药，不能用来杀人。”
但该面对的，终归不能回避。
阳凤咬住唇，不答反问：“你为何骗我说那只是迷药？那药固然不能侵犯身强力壮的大人，却能够置小孩子于死地，并且分量不需多，一点就够。”
这是梦，醒不过来。娉婷在梦中，怔怔吃着一颗又一颗的野果，光彩如此都雅的红果子，为何每一颗都比上一颗更苦涩，苦不堪言？
阳凤偶然看快把小客堂堆满的各色金银珠宝。她一向担忧娉婷不堪刺激会一病不起，这数日见娉婷竟出乎料想地固执，定时饮药进食，也未曾见她暗中抽泣伤身，身材也垂垂好起来，总算放心了一点。
……
阳凤内心一沉，点头道：“你说。”
她咬牙切齿地用恨支撑着、挣扎着，直到如千斤重的眼皮一点一点推开。
缭绕在阳凤心头的愁云散了一半，她亲身下厨，做了几样特长小菜，端到娉婷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