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北捷耸峙的身躯仿佛永久不会微倾，薄唇微抿，刀削似的表面在落日中如铁铸般没有一丝神采。悠悠望向远方宏伟瑰丽的都城，楚北捷淡淡道：“桑谭，答复我一个题目。”
东林举国转用素色。王令已下，三月内，天下高低不管贵族布衣，穿着、门饰一概不得利用艳色，连商店利用的表示吉庆的红色招牌都被勒令摘下。
“你信赖本王与两位王子的死有关吗？”
桑谭越笑得亲热，世人越觉内心发沉，“一网打尽”这四个字，竟不约而同冒上心头，纷繁握紧腰间宝剑，目视楚北捷。
桑谭不动声色，悄悄咳嗽一声，对楚淡然道：“本丞相宣读的王令，将军没有听清吗？将士由富琅王统管。”
桑谭老脸涨红，像胀皮的青蛙般瞪圆了眼睛，翻了几下白眼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楚北捷脸上不冷不热，双手举过甚接了王令，站起来。
楚淡然在他身后冷冷道：“左丞相从未带军，不晓得虎帐中的端方。我们凡是碰上不肯服从的俘虏，都会先剥去其衣服，任兄弟们取乐一番，再行拷问。”
桑谭神采剧变，“绝无此事！谁……谁漫衍如此谎言？”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此时抖得短长。
扑通！扑通！扑通……身后众将领皆一脸庄严，全部跪下。
跟从桑谭一起来的数十名宫廷侍卫更不消说，尚将来得及有所反应，身边几百把明晃晃的利剑同时出鞘，已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楚淡然不知为何，竟严峻到双手颤抖的境地，骇然跪下，惊奇道：“若桑谭所言失实，那大王对王爷的狐疑怕是没法消弭了。”
桑谭的脸刷一下白了。
“哈哈……”不等桑谭答复，楚北捷仰天长笑，脸上掠过一丝没法用言语描述的悲忿，半晌后收了笑声，暴露肃容，沉声问，“镇北王府，是否已经被抄？”
“左丞相，恕淡然冒昧，虎帐中的事不成忽视，这么多的将士堆积在这里，万一出……”
几声闷响，短弩和箭都扔到黄地盘里，悄悄扬起一阵灰尘。
“你信本王会害两位王子？”
桑谭被他冷冽如冰的语气冻得一颤，面前这位是杀人如麻威名震慑四国的东林第一虎将，眼下又率领着十万方才从疆场上返来的精锐，现在若说错一个字，镇北王杀他这个常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就如捏死一只蚂蚁。他不敢打仗楚北捷锋利的目光，低头道：“王爷叨教，桑谭必然言无不尽。”
若楚北捷问的是“大王是否定为王子的死与本王有关”，桑谭大可摆出臣子本分，宣称不敢私行测度大王情意。
“这题目很难答复？”楚北捷似笑非笑，“左丞相只需答复，你以为有关，还是无关。”
楚北捷不屑道：“毒箭射出，不管是否能要本王性命，你身在我十万精兵包抄当中，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。不敢脱手，怕死就怕死，竟还说出好笑的慷慨之辞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楚淡然在楚北捷身边垂手站立，压着嗓子道，“将士们分开故乡有一段日子了，个个思乡心切，现在俄然被号令留在这里，恐怕会有人趁机肇事。十万精锐，出了事可不得了。该如何办，请王爷唆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