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林王沉吟半晌,缓缓转头,开口道:“楚雷。”
月圆之夜,杀声满天。
“大错已铸,追悔不及。”东林王别过脸,朝楚在然淡淡道,“楚丞相,你草拟吧。”
“神勇将军!”
楚在然身材剧颤,咬牙道:“老臣大胆,请大王公布王令,让位与镇北王。”
“谨遵镇北王之命!”
楚淡然是孤儿,从小就跟从楚北捷,他最为忠心,顾虑也起码,猛地一咬牙道:“入也不可,不入也不可。大王既然生了狐疑,定不肯放过王爷,王爷现在是骑虎难下,不如干脆攻入城去。王爷也是东林的王位担当人啊。”
“镇北王府,东侧小院内,桌上的……”他轻道,“一张古琴。”
“大王!”王后惊呼,“莫非大王到现在还不信赖镇北王的狼子野心?杀我王儿的定然是他。事到现在,如何大王竟胡涂了?”
东林王深深凝睇楚北捷,“王弟要的另一样东西,又是甚么?”
楚雷听着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,可大王迟迟不肯移驾,不由得暴露焦心的神采,但君臣有别,只好皱眉回禀,“传闻官员的宅子都被看管起来了,那些叛军将领对朝中官员都很熟谙,一起上见一个抓一个,不知囚在那里,但性命应当临时无忧。大王,时候贵重,请大王移驾!”
“老臣没有发昏,大王。”楚在然昂首看着默不出声的东林王,老泪纵横道,“四国狼籍多年,东林军曾三番五次攻占他国,结下深怨很多。如果东林产生内哄,国力稍显微小,仇敌群起攻伐,四国中第一个被灭国的,就会是我东林啊。为了我东林,请大王志愿让位,以免变成内哄。老臣……老臣说出这等背叛之言,自知极刑,甘心立死。”头重重地在打磨得发亮的大理石地砖上连磕几下,声声见血,染得满脸鲜红。血面白发,狰狞中无贫苦楚。
门内站着一人,一身铺满灰尘的盔甲,面庞俊朗,气度不凡,手按腰间宝剑,叹道:“王兄见了北捷,内心必然很难受吧。”恰是为东林王朝立下汗马功绩的镇北王。
神威将军君舍沉声道:“我等愿孤身入城,为王爷向大王廓清究竟。君舍会以全族性命为王爷作保。”
东林王转头凝睇他,动唇,“你说。”
王后等人本来还想叱骂他,见他这般模样,蓦地惊慌,都别过脸去不忍看他。
半晌后,喧闹声又突然停止。大殿表里温馨得近乎诡异,统统人的心都往下一沉。
“楚雷在,大王。”侍卫长楚雷只道东林王要命令撤退,大声应道。
“当即打击都城。攻破城墙后,不遇抵当不准殛毙,布衣一概摈除进房舍,贵族一概捆绑等候发落。”楚北捷接着点将,“神威将军!”
“大王……”王后低呼一声。
“楚在然,你晓得本身在说甚么吗?”
旁人皆震,群情顿时澎湃。
“城破后,你领一万人马,卖力清算城内次序,派兵驻守在王族和大臣们的府邸外,严禁有人趁乱掠取财物。”
王后凄然道:“他来了倒好,想是要亲手弑兄杀嫂。”
楚在然放下笔,捧着王令,毕恭毕敬跪到东林王身前,双手递上,声音哽咽,“大王……请大王用印……”
“不究查叛军,你以为我会承诺?”
楚北捷信赖地点头道:“问罪这批英勇的将士,将减弱东林兵力,招来更大祸害。王兄若不是为免生灵涂炭,怎会甘心让出王位?唉,北捷虽是疆场虎将,论为王,却远远不如王兄的胸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