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有的!
最后一招剑锋凝定,琴声随之戛但是止。
明天深夜才到,本日却起个大早,进宫见了公主,又为了东林之事被众将军困在议事厅里参议战事,纵使铁打的身子,也略有了些倦意。
娉婷放了茶碗,不卑不亢答道:“曲名《九天》。”
“能够再弹一次吗?”
娉婷在的处所,总会染上和娉婷眸中一样的色彩,反响着和娉婷呼吸一样的节律。
你的内心仍有敬安王府,仍有小敬安王!
一起进了厅里坐下。侍女们端上热茶。三人各怀苦衷,低头品茶,看着茶碗中热气袅袅,一时都无言。
娉婷却别过目光,幽幽叹了一声,“少爷不累吗?昨夜才返来,一早就出去了。”
本来贵重的不是琴声低唱,动听的舞,魅人的笑,而是那一份放心的感受。
面前的门槛真高,这是他驸马府的门槛,仿佛再高一点,就能把门洞挡起来,让内里变成一座结健结实的监狱。
她的人返来了,她的心却忘在了东林。
踏下台阶的脚步有些迟缓。
何侠持剑腾空奔腾,转眸处,与娉婷的目光对个正着。
娉婷如平常般净手,焚香,脸上已经多了一分持重秀色。坐在琴前,屏息闭目,将指悄悄触着弦,勾了一勾。
几近微不成闻的声音,从他身后传来。
好一会儿,何侠叹了一口气,“晚餐想吃点甚么,固然叮咛厨房。这府里有两个归乐厨子,最会做蒜香肘子和泥绒酱瓜。”说完便筹算回房安息半晌,可走了几步,又回过甚来低声说了一句,“好久没闻声你的琴声了。”然后转头要走。
他们两人,却必定是仇敌。
见何侠转头,耀天公主雍容一笑,赞道:“第一次看驸马雪中舞剑呢。”目光一转,移向何侠身后,柔声道,“归乐双琴,公然名不虚传。白女人,久仰。”
身后八名侍女低头敛眉,服侍一旁。
耀天公主身着昌大富丽的紫色长裙,一袭纯红色貂毛坎肩披于肩上。头戴式样庞大啰嗦的珍珠凤冠,脖子上紧贴一串琉璃色宝石项链。
一道文雅庄丽的身影,跳入视线。
剑锋处行云流水,气贯长虹。
“我当然记得。”何侠道,“你没瞥见点心上面点着胡萝卜丝吗?苹果馅都换成了胡萝卜馅,搀了蜂蜜在内里。”
娉婷用指头捏起一个,从中间掰开了,内里公然是胡萝卜馅,混着蜂蜜的苦涩,娉婷摸索着放了一点进嘴,眼睛一亮,“比之前的味道更好些,你还放了甚么出来?”
耀天公主听在耳中,叹了一声,“好琴,难怪驸马不吝令媛购来。”看向何侠,又赞叹道,“也只要这等好琴,才配得上白娉婷的弹奏。”
雪刚愣住的时候,何侠回到了驸马府。
何侠动情地凝睇着她,暴露一个宠溺的浅笑,“有你看着,如何会累?”
“我也……好久没有看少爷在雪中舞剑了。”
整套敬安剑法安闲舞来,娉婷指下一曲《九天》亦已尽。
何侠神采变了变,一瞬后浅笑起来,“公主甚么时候来的?”收了剑,走到耀天公主身边,探了探她的手,“这么冷,为何不叫我一声,却在雪地里站着?”
一个极低的颤音,仿佛哽咽着在弦上吐了出来。
再好言相问,也得不到呼应。自从上了马车以后,娉婷就再没有开口和他说过一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