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在那边!”醉菊欣喜交集地轻唤起来,潮湿了眼眶。

夜幕覆盖下,她瞥见了林中无声无息靠近的盏盏绿色小灯。

不公允,太不公允。

“本来你就是白娉婷。”他将目光定在醉菊的发髻上,赞了一声,“好精美的簪子。”

死路中的活路。

为何不顾恤这一份深深的爱?

山林中回荡着醉菊的哭声。番麓悄悄坐在高处,看她不甘地挣扎。

腿上的痛一阵一阵,醉菊尝试着爬起来,站起一半,却没有力量支撑,又无助地倒下。

男人穿戴着攀山的装束,手中悄悄倒提着一把轻弩,刚好挡在醉菊面前。

不,不…… 醉菊昂首瞪眼着他。

番麓站在高处,冷冷看着她。

醉菊喊哑了声音,喉咙像被火烧着一样。当她哭尽了力量,停下来喘气时,雪的芳香飘入她的鼻尖,伴跟着的,是鲜血的腥味。她腿上潺潺流出的鲜血。

醉菊喜极而泣,终究找到了。白女人,我们有救了。

她取出舆图,细心地看着。

松森山脉靠近北漠一侧的山岳,就是目标地。

白娉婷和镇北王。

她终究明白,番麓唇边那抹浅笑的含义。

番麓没有脱手,他右手持弩,左手拿着一大把箭,方才射出的箭,他已经一根一根拔了返来,二十七根,一根很多。

鲜红的血,在白雪上蜿蜒,好一幅素净的画。

不成以,不成以死。

不成以,不成以死。

一个男人。

“又迷路了?”醉菊严峻地皱眉。红色的松森山脉常常令人分不清方向。她晓得已经很靠近了,阳凤就在这四周,不敢稍停,冒死赶路。

她从上天那边借来了力量,让她疯了似的在林中逃命。

雪地冰冷无情,苍山冰冷无情,灭亡的感受如此浓稠,渗入了心肺,却盖不过令民气碎的绝望。

落地时厚厚的积雪接住了她的身躯,右腿却不巧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。

她咬着牙,从雪地里爬起来,抬目处,视线蓦地跳入一个男人的身影。醉菊吓了一跳,她在松森山脉驰驱了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瞥见娉婷以外的人。

醉菊感受本身这一刻已经死了,她浑身冰冷,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。头上的夜明珠簪子那么重,压得她几近要软倒在地。

楚北捷误了初六之约,断送了她的幸运。我不能再误一次,断送她的生命。

醉菊瞪着他,瞪着他的箭。

那里有草药?

“哎呀!”脚步一滑,醉菊又颠仆在雪地上。

她缓缓地直起了身子。

“白女人,你等着我,我已经瞥见了。”

“你如何能够不呈现?如何能够……”醉菊有力地抽泣,“你还记得白娉婷吗?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如何能够健忘……”

娉婷在风雪中等候,三天是极限,她和孩子的极限。

番麓悄悄打量她,最后,扬起嘴角,吐出三个字,“白娉婷?”

她转头,尽力用眼睛搜索四周。白茫茫的一片,枯树,偶尔暴露雪面的岩石……另有甚么?

看向东边,她愣了愣,仿佛不敢信赖般,仓猝抬手揉了揉眼睛。

醉菊看着他冷冽的眼神,警戒起来。

他没有再次举起手中的轻弩,没阿谁需求。

松森山脉被冰雪覆盖,落日晖映到雪上,反射着红色的光。一道娇小身影在积雪中深一步浅一步仓猝赶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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