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衣的哭喊中,夹着耀天公主一声声惨叫。
那叫声凄厉可骇,完整走了调,但认得公主声音的人都听出那是她的声音。
何侠摸着门上的锁,听着耀天公主声声呼喊,有力地跪倒在屋外。
“绿衣,我好疼……”是耀天公主的声音。
冷冰冰,沉甸甸。
过了一会儿,绿衣又尖叫起来,“来人啊!快来人啊!
他们所不晓得的是,在同一个夜晚,很多朝廷官员被军队以各种罪名奥妙处决。
只要公主尚在,王令的事,就会不竭重演。没有任何事能窜改这结局。
绿衣放声大哭,“公主,驸马他……”
只要他晓得那锦盒里装着甚么。
楚淡然伏在林中,警戒地凝睇着远处闪动的火光。
“快去,找人传唤驸马,要他来……”
“啊!”蓦地闻声屋内一声惨叫。
侍卫队长应了一声,谨慎翼翼将何侠手上托着的一个锦盒接过来,走到门前,取出钥匙,开门出来。
“公主,公主,你醒了?”绿衣的声音略微收敛了一点,“公主,你还好吗?吓死奴婢了……”
耀天公主还在嗟叹,“驸马……给我找驸马来,他不会不见我……给我找他来……啊!好疼……”
可他的老婆却写下王令,连通官员,定他谋逆之罪,王令斩钉截铁,明显白白地写着将来要判他极刑。
惨叫以后,又是哐当一声,仿佛是甚么重重砸在紫金地砖上了。
何侠穿太重重侍卫,从王宫的大道一起走来。沿着内廊,路越走越狭。在最僻静的角落,何侠停下脚步。一把沉甸甸的大锁,紧舒展着面前小屋的木门。
众侍卫被她狂乱的叫声弄得胆战心惊,都偷眼瞅着何侠。
“公主……”
笑靥被烛光映照,似酒后微醺的红。
“求求你们,叫太医来,谁都能够,叫谁都能够啊……”绿衣犹在屋内连声哭喊,接着又传出几声碰撞声,仿佛她回到耀天公主身边去了,慌乱中撞翻了桌椅。
我不恨你让贵常青暗中压抑我,我不恨你使我落空娉婷,我不恨你。
“血,血!来人啊!来人啊!来人啊……”绿衣哭着喊叫。
开门的刹时,何侠昂首往内里一瞥,顷刻之间,甚么也没看清。
公主,我的妻啊,这不是好梦,这是一场恶梦。
风音那双会操琴的手,长在旧主身上,还不如砍下来,血淋淋地装在锦盒里当礼品。
楚淡然低声道:“就算何侠是从云常都城解缆的,也该到了。我看明天傍晚之前,他们就会尽力打击。”
“公主,太医……顿时……顿时就过来……”
木门蓦地收回砰的一声,不知甚么狠狠撞在了上面,惊得众侍卫的心格登一坠。门里传来指甲冒死刮门板的声音。
“公主……公主啊……天啊,血!”
箭在弦上,引而不发。
记得洞房花烛夜,他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时,耀天公主曾叹,“洞房花烛夜,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,豪杰盖世。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,真有点恐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。”
杀公主?
一向泥塑般立在门外的何侠,蓦地挣了挣,踉跄撞到门前,五指一收,紧紧握住了冰冷沉重的铁锁。
当初是谁,清冷的眸子一瞥,不过唇边一抹和顺笑意,便将端坐在王座上的天之骄女诱下云端。
何侠握着铁锁,汗涔涔而出,掌心又冷又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