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你——”沈竹晞踉跄着半跪在地上,被人紧紧揽住,他手指紧握住陆栖淮一片衣袖,仰起脸来看着他。
“就你话多。”陆栖淮遥遥一举杯,仿佛是在黑暗中微微蹙眉。
两耳呼呼而过的风声阻住了他的惊呼,明显只是短短几息的工夫,刀割一样的夜风却扯破开他脑海中封住的一小块,让他思路一阵恍忽。
那人叫甚么,是谁?沈竹晞在空中冒死回想着,不顾脑中万针齐刺的剧痛。他模糊明白那小我对他很首要,只是,他越用力地伸脱手,那些微薄的回想便如指间的石砂,抓不住,留不下。
沈竹晞神采煞白,有气有力地瞪了他一眼,紧紧地扶住他才不倒下去。
沈竹晞住了口,默不出声地走在他身后,不知过了多久,陆栖淮终究停下来,在一间完整看不到“酒”字招牌的店前排闼出来。
他仿佛从高处跌跌撞撞地放手落下去,然后被人稳稳地接住了。那人五官都蒙在一片昏暝的薄雾中,唯有一双眼瞳清澈敞亮如雪中之月。
他忽而又沉默很久,叹了口气:“不是我不肯讲——这个故事来下酒,实在是比酒还苦。”
“嘻嘻,他必然对你很首要,你如许的人,能做你的朋友,也必然有一段故事。”沈竹晞满脸热切地看着他。
“走吧,喝酒。”待他终究安定下来,陆栖淮抛给他几钱紫锦贝,莞尔,“给你压压惊。”
沈竹晞跟着他迂回地拐过几个巷口,直到再也不见一丝灯火,终究感觉不对:“哎,陆澜,你要带我去那里?”
沈竹晞已饮了一杯酒,虽说这酒味道苦涩,不算太烈,他还是说话不太利索,夹了一块贝肉下酒,含含混糊地说:“我要听这个故事。”
“你啊……”,陆栖淮喟叹着收走他手里的酒杯,声音渺然,垂垂低洄。
“快到了。”陆栖淮头也不回地说,清沉的声音听来格外让人放心。
“哼,不肯意讲就不肯意讲,甚么样的故事会比酒还苦啊——”话未说完,只听咕咚一声,沈竹晞头撞着桌子,昏昏然倒下去。
陆栖淮拍落衣上被他碾畴昔的灰尘,忍俊不由了好久,才找出一个合适的描述词:“天真。”
“你不晓得,你提起这小我的时候,眼睛里的那种光——”沈竹晞夸大地做了个行动,“就仿佛把你整小我都照亮了。”
“不像你。”他低下头失落地自语,因此错过了陆栖淮眸中一刹时交叉的神光万千。
“你还讽刺我!”沈竹晞收敛了思路,横他一眼,拭去额角的盗汗,“快请我喝酒去!”
陆栖淮放下酒杯,手指扣紧了放在桌上:“你要听这个故事下酒?”
“他姓方,方外之人的方。”陆栖淮如是说。
两人在乌黑长夜中对饮,窗外夜寒雪重,时闻翠竹被覆雪压断的噼啪声。沈竹晞终究忍不住,打断了如许奇特的安好氛围:“喂,陆澜,你说的阿谁朋友呢?”他敲敲桌子提示对方。
“你没事吧?”陆栖淮体贴着问他。
“……”,沈竹晞被呛住,决定不发言。
陆栖淮看他神采委靡,觉得他还没从下落的惊险中缓过神来,有些无语:“你真的是……”
“这酒好苦啊,你快讲个故事,来中和这苦味。”他喃喃道。
“深夜喝酒,别有一番风味。”店堂内进空无一人,陆栖淮将紫锦贝拍在桌子上权当付账,探身到桌子上面取了一坛酒出来,摆出一对杯子,为两人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