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安妃来了,屋里的氛围就变得非常奥妙,诸位夫人都尽管低头沉默,过了半晌,安妃抬眼环顾全场,最后停在御哥儿身上。
世人各怀苦衷,顾三娘看到御哥儿盯着安妃,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臂,御哥儿这才移开目光,转而牵着顾三娘的手。
御哥儿护着小叶子,他拉着顾三娘的衣袖,眼巴巴的说道:“娘别骂姐姐了,姐姐也是担忧娘坐久了腰疼呢。”
嘉元郡主嘲笑一声,当日安氏进门时,还曾给她奉茶施礼,现在她却摇身一变,成为靖文天子的宠妃了。
现在孩子长到七岁,她却还不晓得他长得甚么模样。
顾三娘几近没有动筷,先前沈拙特地叮咛她莫用宫里的饮食,就是御哥儿和小叶子,虽说在郦县也过的是贫寒的日子,只不过这大半年里她们住在蒋府,府里平常饮食做得比宫宴还要讲究精美,故此两个孩子随便捡着别致的吃食用了几样儿,就挨着顾三娘说话。
安妃出去后,朝着嘉元郡主望了一眼,薄唇轻启:“郡主一贯少见,本日好可贵见到你。”
安妃不由怔住了,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,还没抱过几次呢,就被沈拙抱到外埠养病,
夫人们听了这连续串的通报声,全场顿时寂静下来,随后,安妃的仪仗进入内殿,诸位夫人们一一下跪存候,唯有嘉元郡主仍旧坐在轮椅当中安然不动,全因当日靖文天子体恤,特地下旨免除嘉元郡主进宫施礼的端方。
这时,又有一名服饰富丽的妇人走上前,顾三娘朝她看去,只见这妇人看起来比本身略微年青几岁,只是她身形肥胖,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忧愁,她身边零散围着三两个妇人,看到嘉元郡主后,目光一亮,随后朝着她盈盈一拜,嘴中说道:“凌微拜见郡主。”
顾三娘悄悄心想,方才小寺人通传时,她模糊听到了河阳公主的名号,再看这妇人清平悄悄的模样,难不成她不是河阳公主?
一旁早有机警的嬷嬷搬来凳子,太子妃顺势坐在她的身边,她望着嘉元郡主,脸上的笑容仿佛消减很多。
“原是我们做小辈的不是,本来想着上门给郡主存候,又怕打搅了您白叟家疗养。”张氏说话时暖和清秀,一副灵巧可儿的模样儿,嘉元郡主握着她的手,笑道:“都是一家人,叫郡主生份了,你直接跟着太子喊我姑姑便是。”
这三人母慈子孝,一副嫡亲之乐的景象,安妃在远处冷眼旁观,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,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,却认了这乡间女人做娘,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。
此时,统统人都跪在地上,御哥儿挨着顾三娘,她们间隔安妃有些远,他又低着头,安妃看不清他的面孔,只看到他乌黑的发顶,立着一个小小的团子发髻。
“娘娘!”一旁的河阳公主意她看痴了,忍不住悄悄唤了她一声。
顾三娘戳着小叶子的额头,轻声骂了一句:“来的时候娘如何说的?”
她这话的意义,既是把太子妃当作自家人,在场的那些夫人们互看了一眼,朝中无人不知蒋中明是太子一派,这嘉元郡主与太子妃走得近,却也没甚么奇特的。
安妃这才惊觉本身失态,她赶紧收回视野,又扶着宫女的手,说道:“都不必拘礼,起来罢。”
就在她暗自思衬时,安妃走进内殿,她身边站着一个抱着小哥儿的嬷嬷,那小哥儿年约三四岁,生得粉雕玉琢,恰是皇室的四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