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这些过后,顾三娘果然不肯再吃药了,小叶子把家里剩的药渣煎了又煎,药早没了药性,这会子正要去倒药渣,不想就被沈拙看到了。
沈拙立时便猜到她家吃药的银钱已用完了,他说:“如果没钱买药,你该奉告我一声才是,如许的汤药吃下去,对你娘的身子没有涓滴用处。”
前两日,管永旺和绣庄几个要好的姊妹过来看望顾三娘,世人看到她病得只剩半条病,内心俱是感喟不止,管永旺心知她这是为了赶那件松鹤延年图而熬坏了身子,是以非常惭愧,因而便对顾三娘说,要她固然歇着,等病好了再去绣庄做活。
小叶子低头捏着衣角,她心知沈家也不余裕,如果借了他家的钱,他父子二人也该紧巴巴的过日子了,可这几日她娘没用药,眼看精力又一日日不济起来,小叶子内心非常担忧,只恐她娘的病情又几次起来。
“这也普通,你现在气血两亏,最是要好生将养,如果尽管不珍惜本身,今后半辈子就只能拖着这个病歪歪的身子了。”顿了一顿,沈拙又看着她说道:“人吃五谷杂粮,是没有不抱病的,你莫要心急,绣庄的活计先缓缓,等病好了再去做工。”
小叶子安下心,她见天时不早了,拿着荷包便往药房去了。
小叶子跟她娘一样是个要强性子,再者她又大了,不好争吃御哥儿的零食,因而便摇着头,说道:“御哥儿,你吃罢,我不爱吃甜的。”
顾三娘望着沈拙说道,她说道:“沈举人,又劳烦你了。”
沈拙看着她说道:“你如果想你娘早日好起来,就听沈叔的话。”
顾三娘神采惨白,她回道:“我本身倒感觉比前两日好一些,只是总没胃口,浑身又没有力量,只要略坐坐就乏得很。”
小叶子冷静不语,过了半日,她沉声说道:“我听到巷子里有街坊讽刺我娘,说她又憨又傻,冒死挣了几个钱全花在吃药上去了,可我晓得我娘不傻,她比谁都看得明白,那些人都不晓得她的好。”
本日沈拙带着御哥儿出门去买家中平常要用的东西,御哥儿得了一支糖葫芦,他一起忍着口水,要返来和小叶子分吃,这会子见了她,便大风雅方的递到小叶子面前,让她咬一口。
御哥儿听了这话,复又欢乐起来,他软软的说道:“还要给秦奶奶家的羽哥儿吃。”
家里没钱的事她本来想先瞒着顾三娘,只是顾三娘娘当家过日子,家里的柴米油盐没有哪些是她不晓得的,现在吃了这么久的药,起初挣的那几个钱早就该空了,开初小叶子还不承认,厥后在她一再的逼问之下,小叶子这才实话实说,她们家不但银钱没了,她还在药房赊了好几副药,难为她一个六七岁的姐儿,人家药房竟还肯让她欠着。
小叶子红了眼圈儿,她说:“我娘不让我说。”
沈拙把药罐又还给小叶子,他说:“这药渣你去倒了,等会子我拿些银钱给你,你去还了药房的钱,再端庄拿着方剂给你娘买药返来吃,切莫这般拖下去,省获得时你娘的病情再减轻了。”
又过了几日,顾三娘不再先前那般尽管一味的甜睡,偶尔醒来时,她还能在炕上坐坐,只是却仍旧没有力量下炕走路,沈拙给她看了脉,又替她添减了几味药,小叶子看着她娘一日日好起来,又是欣喜又是忧愁,喜的是她娘病情好转,愁的是家里荷包将要见底,再过几日,怕是连买药的银钱也没了,不过这话她不敢奉告她娘,她深怕她娘为此就不肯再服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