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小叶子去倒药渣,刚好劈面和沈家父子碰到了,小叶子站定身子,先跟沈拙打了一声号召,那御哥儿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姐姐,这段光阴,小叶子为了照顾她娘,没去沈拙屋里读书,顾三娘怕过了病气给御哥儿,总不准他到西厢来顽,故此御哥儿已连着好几日没跟小叶子一起玩耍了。
得知这些过后,顾三娘果然不肯再吃药了,小叶子把家里剩的药渣煎了又煎,药早没了药性,这会子正要去倒药渣,不想就被沈拙看到了。
家里没钱的事她本来想先瞒着顾三娘,只是顾三娘娘当家过日子,家里的柴米油盐没有哪些是她不晓得的,现在吃了这么久的药,起初挣的那几个钱早就该空了,开初小叶子还不承认,厥后在她一再的逼问之下,小叶子这才实话实说,她们家不但银钱没了,她还在药房赊了好几副药,难为她一个六七岁的姐儿,人家药房竟还肯让她欠着。
前些日子,顾三娘被沈拙曲解,为免再被旁人闲话,自此她便避着沈拙,只不过这几日,沈拙经常要来给她看脉,故此顾三娘倒不美意义再对他冷着脸了。
顾三娘喘了几口粗气,又悄悄的摆了摆手,站在一旁的沈拙从暖壶里给她倒了一碗热水,小叶子接了过来,给她润了润喉咙,那顾三娘的气味这才垂垂停歇下来。
御哥儿听了这话,复又欢乐起来,他软软的说道:“还要给秦奶奶家的羽哥儿吃。”
自打这回病了后,顾三娘总像是睡不敷似的,每日复苏的时候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,半夜小叶子醒来,总要探探她娘的鼻息,恐怕她就这么睡畴昔了。
顾三娘神采惨白,她回道:“我本身倒感觉比前两日好一些,只是总没胃口,浑身又没有力量,只要略坐坐就乏得很。”
生了病,头一件便是要费钱请医吃药,请郎中倒还好说,秦家大院里沈拙就懂些医术,上回刘郎中走后,为了给顾家省钱,这几日都是他来给顾三娘看脉,只是吃药这笔钱却千万不能省下来的,就这么两三日,顾三娘光是药钱已破钞了六七钱了,惹得秦大娘点头感慨,得甚么也不能抱病。
沈拙听了小叶子的忧愁,欣喜道:“不打紧,就像有些果树,如果某年结的果子又多又好,今后就不大出果子了,必然要好生歇几年,才会又重新长果子,这就比如你娘,她这回赶绣活儿伤了根柢,只要好生歇着,总能再养返来的。”
小叶子一咬牙,点头说道:“好,我听沈叔的。”
顾三娘望着沈拙说道,她说道:“沈举人,又劳烦你了。”
小叶子安下心,她见天时不早了,拿着荷包便往药房去了。
“你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,她做的事,就连我这个男人也佩服!”沈拙说道。
小叶子问道:“我娘问起来,我该如何说呢?”
御哥儿满脸绝望的看着小叶子,说道:“我特特儿的带了糖葫芦给姐姐吃,姐姐竟不爱吃这个,早晓得买绿豆糕就好了。”
说着,她提着药罐,将药渣倒到路口,而后便往东厢去了,她出来时,沈拙正从木匣里拿出一个荷包,他把荷包并药方一并递给小叶子,并细心的叮嘱道:“这钱你先拿去还了药店的银钱,再遵循上面的方剂抓药返来。”
沈拙望着蹲在火炉前的小女人,他想起前不久她还嚷着要做个胡涂人,一场变故,却让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学着对待周遭的人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