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桐城下了船,再走不久就到了城外的驿站,这里有一支前去都城的商队,沈拙此行会与他们结伴一同上路。
沈拙比顾三娘想得更长远,都城的局势风起云涌,各方派系错综庞大,东宫的来信,想来瞒不了蒋安两家,只要他踏入都城一步,便无疑会被归到东宫一党,沈拙独一担忧的就是连累了顾三娘她们母子三人。
御哥儿拿动手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说道:“但是爹爹没说他住在那里,我们写的信该寄到那里去呢?”
“真的?”御哥儿和小叶子欣喜的跳了起来,就连坐在门口剥花生的秦大娘也站起家问道:“御哥儿他爹来信了?”
这么暗自思忖了一番,顾三娘问道:“这信还是寄给我们当家的么?”
又过了半个月,日子仿佛规复安静,秦大娘她们也垂垂风俗院子里少了沈拙,家里的两个孩子都非常灵巧,特别是御哥儿,就算思念爹爹,他也时候服膺取爹爹临走前说的话,家里只剩他一个男人汉,他要庇护娘和姐姐,六七岁的孩儿恰是爱顽的春秋,凡是顾三娘返来的稍晚一些,他就必然要和小叶子去接她。
顾三娘的笑容渐渐敛去,她想起沈拙在都城是有闲事要做,他既是决计没有留地点,想必也是叫她们不要复书的意义,想了半晌,顾三娘说道:“既如此我们就临时不要复书,想必你爹爹再过不久还会再寄信返来的。”
这封手札仿佛写得很仓猝,沈拙只说他已在都城安设下来,并且见过东方检一面,他统统都好,叫顾三娘不要牵挂。
这时,粥棚里的帘子被掀起一角,微微暴露了一个妇人的脸庞,只因隔得太远,顾三娘眼神又不好,故此她看得不大逼真,传话的小丫头扭头望了一眼,她说:“喏,那就是我家的姨奶奶,她叮咛我请你进棚喝粥呢。”
顾三娘眼圈儿一红,沈拙的来信让她悬着的心总算能落回肚里,她问道:“这信是甚么时候寄的?”
顾三娘很快想起她还没给店小二跑盘费,她从荷包里数了十几个铜钱,还特地多给了两个,并说道:“再有寄给我的信,还请你快快的帮我送过来。”
顾三娘摇了点头,昨日听了太多勾心斗角的故事,她对这些富朱紫家一心敬而远之,是以她说道:“烦请你替我跟你家姨奶奶道一句谢,我家中另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
直到商队要启程了,那押车的伴计跟沈拙打了一声号召,他二人惊觉时候过得如此之快,想到就要别离,顾三娘望着沈拙,她红着眼眶说道:“你必然要保重本身,我和两个孩子就希冀着你呢。”
叮咛的话在家里已说了很多回,这会子顾三娘甚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晓得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沈拙,他对她的好,哪怕是一丝一毫她也深深的记在内心,她想着她必然是上辈子烧了甚么高香,才叫她此生遇着了沈拙,可惜恩恩爱爱的日子还没过够,他就要离家,顾三娘直觉他这一走,昔日的安静就要突破,再以后会产生甚么事,她倒是不敢设想的。
顾三娘听到这话,一下子就想起两年前,她初度和沈拙来到桐城,偶然间冲撞了刺史府的姨奶奶,不想本日竟又碰到她,这两年她经常到桐城来,对这位刺史府的姨奶奶也有所耳闻,传闻她乐善好施,搭棚施粥,捐银送药,很受贫民的恭敬,故此城里的人送了她一个尊号,称她为女菩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