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三娘放下心来,她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,又问:“那我们走不走呢?”
有旺家的用手帕揉着眼睛,她说:“已是歇下了,只是精力非常不济,锦三爷和二奶奶并三奶奶都在屋里服侍,我当家的悄悄去请了可靠的郎中,只怕还得小半晌才气返来。”
蒋中明没有否定,他目光深沉,看着沈拙说道:“我所剩的光阴未几,若非如此,我又岂会留你在我面前碍眼。”
这时,从屋里传来蒋中明的声音:“是沈拙来了罢?”
两人带着孩子来到主院,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,服侍的仆妇一个也不见,只要管事娘子有旺家的守在门口,她看到沈拙和顾三娘一同过来了,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,随后朝着他们行了一礼,嘴里喊道:“大爷,大奶奶。”
全部府里,最无忧无虑的要数孙氏,她最大的烦恼仅仅只是蒋锦言被老爷派回长阳城拜见先祖,这一走,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,小伉俪结婚不到一年,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,想到见不着相公,孙氏连最爱的零嘴儿也吃不下了,幸亏家里另有小叶子,两人摘花读书踢毽子,倒是成了一对好玩伴,至于沈御,蒋锦言前去长阳时,把他也一并带上了,这是蒋中明的主张,顾三娘见沈拙没有发话,也便默许了。
顾三娘低头一笑,她才不信沈拙的话,不过不管是甚么启事,沈拙还是让步了,顾三娘笑道,她说:“走罢。”
先前蒋中明在大理寺审案时,并没跟沈拙打过照面,这是几年当中,他们父子俩头一回见面,二人相对无言,不知过了多久,终究还是蒋中明率先开口,他说道:“你返来罢。”
他说这句话时,语气里模糊带了一丝不甘,却又有着认命,站在中间的沈拙薄唇紧抿,他抓起蒋中明的手腕搭在他的脉搏上,过了半晌,方才略带惊诧的昂首望着他。
看到顾三娘双眉微颦,沈拙对她悄悄一笑,回道:“无碍,只是劳累过分罢了。”
没过量久,蒋锦明带着两个小厮出来了,屋里只剩下蒋中明和沈拙,想起屋里那对父子之间的恩恩仇怨,顾三娘内心突突跳个不断,一双耳朵竖起来听着里头的动静。
沈拙眼睛眯了起来,他盯着蒋中明的脸,半日没有言语,屋里悄无声气,蒋中明撩起眼皮看着他,轻描淡写的说道:“我当日能扶得起靖文天子,就有本领再搀扶一个新皇,现在横在我面前的并非一个微不敷道的安氏,而是老天爷不肯再多给我光阴。”
但是对顾三娘来讲,她莫名有种直觉,这类安静的日子仿佛是种假象,杀机就暗藏在他们的周边,就连吉昌公主也敏感的发觉到一股肃杀之气,她乃至破天荒的主动来找顾三娘串门,即便两人待在一起并没甚么多余的话能够闲谈。
顾三娘黯然的跟在沈拙身后,沈拙是她的丈夫,这是他和蒋家的事情,即便她想不通,她也会服从沈拙做出的决定。
顾三娘听完后果结果,下认识的紧捏动手帕,她抬眼向着沈拙看去,只见他脸上面无神采,涓滴看不出他在想些甚么。
顾三娘犹疑不定,她猜想必然是蒋中明对他说了甚么话,这才使得本来要走的沈拙留了下来,不过,不管是哪种景象,顾三娘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她自始到终都会紧紧跟从沈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