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三娘想不通为甚么生个病还得遮讳饰掩的,不过蒋丞相便是这么做了,必定有他的事理,故此顾三娘没有多嘴,为免两个孩子吵到蒋中明,她打发他俩在外头玩耍,便携着沈拙就往屋里去了。
不一时,阁房的帘子被翻开,出来的是蒋锦言,他恰好和沈拙的视野撞上,蒋锦言一怔,随后撇着嘴角没有说话。
“让他出去。”蒋中明说道。
顾三娘黯然的跟在沈拙身后,沈拙是她的丈夫,这是他和蒋家的事情,即便她想不通,她也会服从沈拙做出的决定。
蒋中明没有否定,他目光深沉,看着沈拙说道:“我所剩的光阴未几,若非如此,我又岂会留你在我面前碍眼。”
沈拙眼睛眯了起来,他盯着蒋中明的脸,半日没有言语,屋里悄无声气,蒋中明撩起眼皮看着他,轻描淡写的说道:“我当日能扶得起靖文天子,就有本领再搀扶一个新皇,现在横在我面前的并非一个微不敷道的安氏,而是老天爷不肯再多给我光阴。”
看到顾三娘双眉微颦,沈拙对她悄悄一笑,回道:“无碍,只是劳累过分罢了。”
说已说到这个境地,蒋中明不必再多言,他和沈拙之间虽有着深深的隔阂,但他晓得他是个聪明人,仇恨又算甚么呢,在好处面前,这些都不值一提。
沈拙满脸挖苦,他说:“就因蒋镇言兵权被夺,蒋锦言乳臭未干,蒋家的旁支里又无能堪大用者,以是蒋丞相为保蒋家世代光荣,就连我这个背祖弃宗的孝子也要认返来?”
顾三娘收下她二姐的银钱,又给她回了手札,她怕姐姐牵挂,只说些报喜不报喜忧的话,再者蒋府人丁纯真,她和吉昌公主与孙氏都相处得还算和谐,比拟先前张家那两个妯娌要好上很多。
全部府里,最无忧无虑的要数孙氏,她最大的烦恼仅仅只是蒋锦言被老爷派回长阳城拜见先祖,这一走,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,小伉俪结婚不到一年,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,想到见不着相公,孙氏连最爱的零嘴儿也吃不下了,幸亏家里另有小叶子,两人摘花读书踢毽子,倒是成了一对好玩伴,至于沈御,蒋锦言前去长阳时,把他也一并带上了,这是蒋中明的主张,顾三娘见沈拙没有发话,也便默许了。
很快,帘子被打起,管家有旺领着一个郎中进到阁房,蒋锦言也跟在前面,沈拙没有多做逗留,他回身走了出去。
内里的顾三娘还在等他,她看到沈拙,迎上去问道:“蒋丞相的身子还好么?”
在此期间,顾二娘给顾三娘回了家书,一并而来的,另有她寄给顾三娘的一千两银子,她传闻妹夫本来是蒋丞相的公子,又听顾三娘说她们搬到蒋府,欣喜的同时又很替她担忧,她们姊妹出身微寒,那些高门大户的最重出身,她是个妾室倒也罢了,mm倒是端庄的正妻,万一mm在蒋府受人欺辱可如何是好?怎奈她远在桐城,便是想要相互照顾也故意有力,心疼mm的顾二娘只好把箱底的私房钱拿给mm,好歹不让她为银钱忧愁。
他的声音微微带着一股怠倦,全然不像之前那样沉稳有力,屋里的世人都一起望着沈拙,蒋锦言也看着他,他扭头朝着屋里回道:“爹,是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