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屋有孙氏和小叶子,几个妇人说谈笑笑非常和乐,蒋中明和沈拙这父子二人,用饭时互不相干,几近没有说话,用到一半,仆妇端来一盘炭炙驴肘,沈拙随口对上菜的仆妇说道:“跟大奶奶说一声,这东西让她少吃。”
仆妇笑道:“厨房里早就叮嘱过了,有单做给大奶奶的吃食。”
独一叫她猜想不到的是顾三娘竟怀了身孕,可爱沈拙涓滴不怀旧情,害得她颜面扫地,还落得被皇上禁足的境地,只要想到这些,安妃更加恨毒了顾三娘。
只说蒋中明他父子二人去了,留下几位女眷惶惑不安,屋里的残席早就撤走,吉昌公主命人守在外甲等待通传,过了半晌,有旺家的进到屋里,顾三娘看她脸上带着忧色,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,她问:“不知皇高低的甚么旨意?”
看不透的人,只当这些是内帷里无伤风雅的小事罢了,看得透的人,发觉此事模糊是剑指当今圣上,公然,隔日就有朝中一本性朴素重的老谏官上折给靖文天子,先是将安妃大肆攻讦一顿,骂她气度局促,恃势凌人,难当后宫嫔妃的榜样,这老谏官还给天子写了一遍情真义切的规劝书,他不但苦劝靖文天子要阔别安氏如许的妖妃,文章末端还劝道,妨贤嫉能,御下蔽之,而不忧其有害于圣政也。
屋里欢畅的氛围淡了下来,孙氏暗自悔怨不已,正在这时,从外间传来一阵动静,吉昌公主问道:“出了何事?”
蒋中明微微点头,他换了官服,便和沈拙一道前去外院接旨。
有旺家的笑道:“皇上说,我们家大爷表里兼修,是个可贵一见的贤才,要任命他做国子监祭酒的职务。”
孙氏嘴里害臊的‘嗳哟’一声,脸上飞来一片红霞,一旁的吉昌公主冷静看着她二人,不免有些苦涩,她与蒋镇言分开两地,蒋镇言又是个冰脸冷情的人,任凭她苦苦等待多年,也暖不了他的心肠,想到她背井离乡远嫁都城,到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人,吉昌公主内心忍不住带了几分凄苦。
屋里的人都道靖文天子是在成心难堪,顾三娘却回想起刚进蒋府,御哥儿偶然翻到沈拙的书,他最善于的仿佛就是跟前人隔空吵架。
话是这么说,那仆妇还是回身进屋去给顾三娘传话,蒋中明看了沈拙一眼,又一语不发的收回目光,他身子不好,桌上摆的饭菜倒有一半是要忌口的,若不是遇着家人聚在一起,他常日都是和他们分开用饭。
孙氏握着顾三娘的手,她笑着说道:“这下好了,大嫂加封诰命是迟早的事。”
只不过,要让沈拙轻巧巧的做了国子监祭酒,靖文天子又心有不甘,故此,他以沈拙经历空缺为由,在三今后设台辩论,只要沈拙赢了,方可退隐为官,如果输了,从今今后再不准任何人提起这话。
此时,传旨的寺人已进了蒋府,蒋中明放动手里的筷子,他和沈拙互视一眼,两人多少猜到圣旨的来意。
府里好久没有丧事,蒋中明交代管家的吉昌公主,只如果蒋府的家人,每人多赏三个月的月钱,东院再拨几个得力的仆妇服侍,顾三娘本来没感觉如何样,但是孩子都没生下来,府里就如此大张旗鼓,每日还另有太医上门请脉,她又何曾经历过这些?故此整小我不免有些坐卧不宁,唯恐出了闪失,到时没法跟蒋家和沈拙交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