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祺有些不美意义，把伞又冲着前头挪了挪，怕顾溪鱼淋到雨，嘴里说着：“奴婢不碍事的，今儿风大，如果用小伞，只怕风一卷就走了。”
四只手握在褐黄色的伞柄，上头那一双白净柔滑指节纤细，下头那一双因着冻疮初愈微微泛红，指根细弱。
柔暖的正月，开春后连续半月的阴沉，催的桃红柳绿，莺歌燕啼，一派春日名胜。
见顾溪鱼顺服的点了点头，秋姑这放心的分开。
秀祺摇了点头，吹了风神采有些暗淡，寂静半晌才低声道：“那骑马的是翰林院祝大人家的公子，他跟着大殿下一道返来的，说是落了队，调集赶上去，府尹的人问了几句也就这么畴昔了。左不过是个医女，莫非还要祝公子抵命么？”
在这寂寂的寒意中，顾府倒是产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。一件是栖霞阁的兰馨被调到前院服侍茶水；另一件是顾府厨房管采买的大娘被骆夫人罚到后院做粗使。
秀祺一惊，赶紧稳住伞，焦心肠问道：“蜜斯，衣服湿的短长么？这风一吹，必定会着凉的，要不，咱先归去吧。”。
秋姑是骆夫人的亲信，在奴婢中是极有面子的，再加上她训人也是入情入理，若不是她看上眼的，求她指教她还懒得开口呢。
秀祺侧过肩膀挡住她伸来的手,忙道：“蜜斯，这如何使得。”这一侧身，伞倒向一侧，中间的顾溪鱼被刺凉的雨淋个正着，“呀！”的一声叫了出来。
才到天红院门口，便看到秋姑立在廊下，远远朝这儿张望着。顾溪鱼悄悄松开手，略微朝前走了半步。
两人在伞下悠长的寂静着，脚下的路在风雨里格外的冗长。
顾溪鱼久久沉默着，她认得阿谁祝公子，阿谁在诗会上诬告她的纨绔后辈祝云帆。她实在很想反问一句，为甚么你就感觉世家后辈撞了医女就不该该抵命呢？但她问不出口。
正说着，秋姑走进了，便发明她衣裳潮气很重，倒像是淋了雨，仓猝握了握她的手，眼中顿时起了几分怒意，对着秀祺冷声道：“如何照顾你家蜜斯的。这么大的雨也不晓得在外头罩个披风，即便外头淋了些雨，里头也是干爽的。你自个瞧瞧蜜斯这身上湿成甚么样了！”
是以秀祺只是一味低着头受训，倒是顾溪鱼有些看不畴昔，扯开话题，道：“母切身子可好些了，我记取今儿是木太医来复诊的日子，秋姑可要提早做好筹办。”
“过桥时，马车为了遁藏劈面奔驰而来的马匹，翻了车，那医女落了水，才化了冰，水流湍急，人一入水便不见了踪迹。唉…”秀祺的声音越说越低，到背面都化作一声感喟。
秀祺说这话的语气那般天然，那般轻描淡写，仿佛再说一个天经地义的事理。然后朝着顾溪鱼咧了咧嘴，又道：“秀书这丫头也是个傻得，因着这事哭了好几日，又受了风寒，这才病了。”
秀祺望着她安静略带对峙的神采，安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，倒是顺口提了另一件事：“蜜斯，这几日秀书的身子有些不利落，我想着要不让她歇息几日吧，她昨儿夜里另有些发热，今儿本来还想跟着一起来，硬让我给劝住了。”
顾溪鱼还同平常普通，用过早膳就往骆夫人那边去。秀祺撑了把油布伞紧跟在背面，伞很大，得两手才气握住。
顾溪鱼颤抖了一下，取出绢帕拭了拭脸，道“不碍事的。就如许吧，挤在一道也和缓些，快些到母亲那儿，我再换件衣裳就成了。”说完她贴着秀祺握住伞柄，加快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