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家被灭门那天早上,水絮正在后院给弟弟煎药,第一声炮弹炸响的时候,水絮的手颤抖了一下,差点儿将药壶摔在地上,究竟上那药壶终究也未能逃离厄运,在三发炮弹炸裂的时候,架在一起的木桩倒了,药壶被砸得粉碎,水絮也差点儿被砸伤。
水絮年有十七,家中已经为她订了亲,只因十五岁的弟弟水帤年幼体虚,为能在家中帮父母照顾弟弟,水絮才尚未出阁。
妇女、孩子和白叟的惨叫声在全部千古镇的上方反响,熊熊火焰仿佛要将这座古城燃成灰烬,映红了半扇苍穹的火光之下,尽是失魂落魄的视野,没有人哭,也没有人喊,他们的嗓子哑了,眼泪也流干了,对此大家间最后的但愿都已经被抽暇了。
“走!”水絮惨叫着,“跑啊!帤啊!快跑!”
唯有弟弟水帤扑上来时的吼怒声划破了统统沉寂,水絮被压在桌上,小兵的两只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,水絮用极力量扭过甚,越太小兵那张扭曲镇静的面庞,她看到了背后不远处的弟弟,那张因疾病缠身而惨白的面庞此时冲动得泛红,孱羸的身躯冒死想要扯开那小兵,痛苦和气愤让那张脸显得格外虚幻不实。
曾经的齐家大宅位于千古镇正中,劈面是一片低矮的民居,水絮家就住在那一片民居当中。
但是在水絮将碗里的两片腊肉夹进弟弟碗里的时候,她还没未能想到该来的已经来了。
这世上没有甚么傀儡比死人更听话。
炮弹炸了一天,水絮一家人也提心吊胆了一天,直到夜幕低垂的时候,这一场大难终究有了停下的苗头,水絮一家人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夜一天,第二天的安静让他们觉得这一战终究结束,在战役刻毒的余威当中,一家人围炉吃着晚餐,一边为齐家的悲惨遭受唏嘘,一边在心中因这场大难总算未能殃及池鱼而光荣。
水絮惊声尖叫,她的声音和父母的喊叫声堆叠在一起,那声音中有惊骇,有无助,另有悲忿和不知所措,水絮被那小兵压在饭桌上,饭菜推洒了一地,汤汁溅在她的脸上。
几个小兵冲进房里,二话不说便对着家中东翻西找,柜子上的簸箕被扫翻在地上,谷子落了满地,溅进了水絮的眼睛里,她下认识的闭眼,手腕已经被一人扯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