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鬼的话刚说了一半儿,鞭炮声已经响起,盲丞没听清楚后半句,嚷嚷着问道:“甚么?你说甚么?”
举着火把将那鞭炮扑灭以后,唐鬼第一个跳脚跑远了,装模作样地躲在盲丞背后,一只手捂着耳朵,一只手抓着盲丞的肩膀道:“哎呀,这放炮的架式还是挺吓人的,只可惜你盲丞看不到!”
“唐鬼!”鞭炮声停下的刹时,盲丞的脑门儿上连汗珠都掉了下来,“我要日你的大爷!”
“哦,那是感觉我这儿的女人不敷标致,你亲身来给我倒酒?”
山匪们有的站在山墙上,有的站在碉楼上,另有的就凑在鞭炮旁不远处,统统人都看到盲丞仿佛飞蛾扑火般,伸开臂膀向那鞭炮扑了个满怀,顿时笑声迭起。
盲丞鼻孔出气,哼了一声道:“你就不想找我占卜?”
大家都欢畅,但是这些人都没看出唐鬼的苦衷,却恰好是盲丞这瞎子,眼看不到,内心却有所发觉。
盗窟里道贺词旧迎新向来都是热烈的,山匪们喝酒划拳的声声响彻全部山头,本年又有语花楼的女人扫兴,那些山匪们的叫骂声和女人娇滴滴唱曲的声音掺杂在一起,好一片喧阗之景。
盲丞不喝酒也不划拳,谨慎翼翼向唐鬼那边走去,几次撞上山匪们划拳的拳头,被打得呲牙咧嘴,好不轻易在老鸨子的搀扶下来到了唐鬼身边,拽着熟谙的皋比,凑到唐鬼身边坐下。
唐鬼一阵大笑声很快挡住了盲丞的声音,他假装美意肠凑上前去,拉着盲丞的手道:“我想你眼睛看不到,问你要不要感受下鞭炮,明显是一片美意,你瞧瞧,竟然还要见怪我,这大过年的,真是让老子心中好生难安啊!”
这么一闹便闹到了凌晨时分,不知是哪个山匪喊了一声,说内里的天快亮了,唐鬼终究摆手遣散世人,等这阎罗殿里只剩他一人时,躺下正想要睡,右眼皮子却不见机地猛跳起来。
唐鬼噗嗤一声笑了,想起当日曾因为齐孤鸿的事情和他负气,盲丞当时说过,大年三十的时候,唐鬼千万别求他占卜,没想到本来是在这儿等着呢。
如果旁人的话,天然是请不动整座语花楼里的女人,但唯独唐鬼是个例外,用老妈子的话来讲,“唐鬼如果欢畅,全部千古镇都是他的。”
并非回家探亲,而是上唐鬼盗窟里热烈去了。
干他娘,不管!说了不管就是不管!
“我是师爷,不是花女儿!”
“你不为本身算,就不为别人算?”盲丞玩弄着本身的手心,摩挲动手心上的纹路,摇点头道:“别人不晓得你在想甚么,师爷还能不晓得?”
“那好,不算的话,”盲丞“唰”地起家,拎着长衫的衣角,不慌不忙道:“我就先归去睡了。”
下午的时候,盗窟中的山匪已经喝了一通,唐鬼喝醉了,躺在个女人的腿上睡了一觉,而后嫌弃那女人太瘦,骨头硌得他头疼,干脆就爬起来持续饮宴,全部阎罗殿被灯火照得透明,如同白天,到了傍晚时分,唐鬼亲身到宅子里放响了一长串鞭炮。
此言虽大,但的确不虚。
“占卜?有甚么好占的?”唐鬼伸了个懒腰道:“老子这是匪贼窝子,都是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糊口的,不比城里那些金贵的富商,蹲个茅房都要算算对着哪边才吉利!老子连本身明日有命没命都不晓得,不算,不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