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琴解了头巾,白了路文松一眼:“啥姥姥的钱,还不都是你舅的。”
一到家,桂琴就眉飞色舞地跟路文松说了明天的事儿。
池大姑抖着嘴唇:“你个不要脸的……你对得起文松吗!对得起孩子吗!把俩孩子扔家里跑出去跟……”
早晨路文松醉醺醺地返来了,桂琴把他拖进门,一摸他口袋,不出所料把钱输了个精光,说不定另有欠的。
桂琴抄动手哭穷道:“哪儿有那么多钱供她啊……”
云,云,云……
桂琴又坐了会儿,便催促路腐败快点用饭,吃完了回家帮手干活儿。
桂琴懒得跟婆婆说这些,冷哼一声下了地,用热水泡上毛巾,筹算措置一下脸上的红肿,不能让路文松看出甚么来。
暮色四合,养羊专业户张老四赶羊返来。在山上吹了一天北风,瘸腿还不谨慎插进了偷猎者挖的坑,挂了点彩,他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儿。
她快步走到家门口,一叠声叫道:“桂琴……桂琴!”
池慕云晓得桂琴要问甚么。她低头给路腐败加了碗饭,当真地应道:“嫂子,去那边也不难,就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能不能也带上腐败?”
路文松听到中间,皱了皱眉头:“你让姥姥出钱?”
池大姑举手要打,桂琴一脸安静地看着她。
想到这儿,张老四还鄙陋地咧了咧嘴。他持续往前走,却俄然感觉不对劲儿。
桂琴已经站起来了。路腐败把嘴一抹,从炕沿儿上跳下来,大眼睛瞄了瞄那杯乌黑的饮料,舔了舔唇,却还是低头跟桂琴出去了。
“那啥……小云啊。”桂琴东拉西扯了一会儿,眼睛转了转,总算要说正题了。
一瘸一拐地下山,远远就瞧见山下有个戴着红头巾的女人。女人脚步仓促,一头扎进了一片玉米地里。
上厕所?
桂琴扯了扯路腐败的衣袖,冲池奶奶努嘴:“快,腐败,感谢你太姥姥!”
桂琴扒瓜子儿的行动停顿下来。
她想道,池慕云也不是好惹的人。
“我出钱。”池奶奶放动手里的粥碗,俄然说道,“腐败也带上,学费糊口费找我老婆子要。”
有钱人懂甚么辛苦。
池慕云放下茶壶,神采渐冷。池慕秋一向在中间看热烈,看到表嫂把池慕云都给惹毛了,心中也不痛快,刚想说几句话顶表嫂,又想起来之前池慕云跟她说过,不能顶撞亲戚,便只好闭嘴。
张老四怒不成遏,当下连羊群都顾不上,直接奔进了玉米地。走出这片地,公然就是宋景光家的后门。
路腐败睡不着。奶奶呜呜呜的低泣声和爷爷震天响的打呼声,在耳边交叉不断。
祖孙俩相视一笑。
这真是她憋屈的一天啊。
内里没人回声。路腐败蹲在灶旁烧火,看了池大姑一眼。
干枯的手有力地放下来。池大姑瘫坐在椅子上,半晌才说:“去了城里,你如果再敢给文松找不痛快,我保准把你……”
“喝不过你,谁都喝不过你。”桂琴瞥了他一眼,给小柱子掖了掖被角,翻个身睡了。
如果池慕云给她爸告状,亏损的可不就是文松了?
桂琴皱着尖细的眉毛:“她不念了,去城里有啥用,不如在家帮她爷奶干活儿。”她察看池慕云的神采,又加了一句,“还能帮帮你爷奶。”
池慕云弯起眉眼,甜甜地一笑:“感谢奶奶~我今后事情了,必然还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