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用饭的时候，孙小禾看到她饭盒里只要馒头和咸菜，还分给她一块炒鸡蛋。
路腐败舔了舔枯燥的嘴唇, 四下张望了一下, 然后扒开东屋的门帘。屋子里静悄悄的, 她睡过的那床褥子整整齐齐地叠在那边。
路文松剥了一个花生：“丫头，下半年别上学了中不？在家帮你妈干活儿，过两年……”他把花生递给女儿，女儿愣了一下伸手接了，一双大眼睛低垂着，让他想起了她妈。
大年二十九，路腐败踩着积雪去了太姥姥家。门锁着，门口有几道车印。她抄着袖子，看着车印发楞。
路腐败一口气跑回家，冲进西屋。路文松正坐在炕上逗弄儿子，皱着眉头喝道：“疯跑啥呢！”
“哎，”另一个女生坐在了路腐败中间，笑嘻嘻地说，“你当我同桌吧。”
路腐败昂首看她。很多人觉得她傻，记不住人，实在她是记得住的，只是嘴巴不赶趟，说不出来。面前这个女生叫孙小禾，圆脸大眼，在班级里还算受欢迎。
“我咋看着她有点都雅？”欣欣坐下来，小声主子长说。
伉俪二人都没理睬路腐败的焦心。路文松剥了一个花生塞进小柱子嘴里，说道：“没想到啊，这么多年，还真找到了。”
“你说啥呢！”桂琴喊得嗓子破音，“你咒柱子呢！”
路文松掏了掏耳朵：“你看你急啥眼，这不是说别人家呢吗。”
“你哪儿来的姑姑。”小班长嘀咕着。
路腐败又闻了闻本身的衣服，是羊的味道，另有汗水味道。
路腐败转头看到一个戴红头巾的女人。赵春华瞟着傻丫头说道：“你太姥爷太姥姥去城里过年啦！俩肩舆接走的！”
桂琴白了她一眼，从衣兜里取出一叠零钱，数了又数，放在柜子上：“学费，给我拿好了，丢了看我不……”她作势要掐路腐败的胳膊，路腐败缩动手躲开了。
赵春华看着她疯跑的背影，嘀咕道：“傻子都晓得跟有钱人套近乎……”
路文松沉默了，桂琴忍不住接腔：“过两年该找婆家了。”
西屋里，路腐败听着爷爷奶奶的鼾声，头一次睡不着了。太姥姥说她过年返来，可现在离过年另有多长时候呢？
路腐败呆呆地看动手心的花生。
路腐败来得早，三年级只要小班长来了。
路腐败面无神采，像是没听到她说话，坐在炕沿儿上谨慎翼翼地把衣服叠了起来。
路腐败愣了愣，俄然回身跑了。
北方的夏天老是很长久。暑假一过, 秋风乍起。开学前一天早晨, 路腐败在太姥姥家吃了晚餐返来, 便看到后妈在翻她的纸箱, 柱子在中间探头看。
欣欣往班长手心塞了一块明白兔奶糖：“没你都雅，嘻嘻嘻。”
太姥姥叹口气：“这孩子……”
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。
太姥姥太姥爷正在吃午餐, 看到她进屋, 迷惑地放下筷子：“外边太热了吧？本身盛饭吃吧。”
她妈甚么都好，比桂琴标致无能，只可惜是他的表妹，路国栋的亲外甥女。
小班长手握“开门大权”，班级钥匙上绑条红绳，挂在脖子上。她昂首一看是路腐败出去，就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小班长撇着嘴，转头不睬路清了然：“跟傻子说话就是吃力儿……”
“小姑回家了，过年再来看你, 啊。”太姥姥摸了摸她的脑袋, 她猛地一缩头, 直愣愣地看着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