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开的房门外模糊听到不远处的喧杂和惨叫,另有朝着这边冲来的重甲京畿卫的脚步声,几个怯懦的丫环直接朝着外边冲了出去,却在跑出院子后不久就传来惨叫。
小孩子耐不得饿,殷若华心疼幼弟,便让贴身婢女偷偷送吃食出来,却又用心让殷玉书记着经验,每次送出来的都只是低等下人才会食用的细粮饼,这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殷玉书来讲,压根不是怜悯,而是折磨。
“姐姐,你看我如许行不可,明日祖父大寿,我便将本身藏于这暗箱当中当作礼品送于他白叟家。”一名5、六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少年半趴在一口大紫檀雕螭木箱以内,笑得暴露一口白牙。
殷若华看着干脆赖在箱底撒娇的殷玉书,收起手中的书卷敲了敲他的头,“皮猴儿,现在先帝大行,各府皆是素缟服丧,先帝虽有遗诏,众皇子却无一遵行,现京中混乱朝堂无章,祖父为相,最是伤害颠沛,一旦行差踏错便会缠累性命,以是本年的寿诞怕是没心机也不能办的。”
“孙大人,屋中只要两个下人,一死一伤,那受伤的胸前关键被利器刺中,活不成了。”
那孙姓校尉看了眼空旷旷的院子,朝着世人一挥手,“放火烧了统统府院,我们先去别的处所,成王有命,本日殷府,鸡犬不留!”
“冯嬷嬷?”青黛上前两步扶住冯嬷嬷,才发明她胸前一道刀伤贯穿,嘴里嚯嚯喘着粗气。
站在殷若华身边的青衣婢女杏眼带笑,嘴里笑着出声,“六郎君,你这模样如果让老爷瞧见了,怕是不消等相爷寿宴,今儿个夜里青黛就该给六郎君送莜荞饽儿了。”
“三女人,走,快走……”
殷若华用力将他按在箱子里,“阿尧,你要听话,不准出来,姐姐会来找你!”
殷玉书在府中排行第六,是长房嫡子,长房昔年只得三女人一女,大老爷和夫人又是恩爱不肯纳妾,一向到了五年前才得了这个嫡子,天然是寄予厚望,教之甚严,恰好殷玉书年幼,最为奸刁闹腾,常常犯了错都会被罚去祠堂抄书,静思己过。
本来朝着屋内奔去的人立即朝着殷若华涌去,他们涓滴没有留活口的筹算,目睹着她就要跑出小门,直接将长刀朝着她投掷畴昔,破空声以后,锋利的长刀穿透了殷若华的身材,将她死死钉在了青墙之上。
“青黛,你是我最信赖的人,求你,求你护着阿尧……必然要护着他……”殷若华神情哀恸。
听到院外的声音越来越近,殷玉书却死死拉着她不肯意罢休,殷若华一咬牙拿着灯盏打晕了殷玉书,然后将他塞进箱子里挡住了腾螭盖子,再拔下头上的衔珠蝶形钗插进箱子锁眼。
大周永定三十四年,文帝驾崩,传位于安王。
……
而内室当中,本来浑身是血,瘫倒在地上的青衣婢女倒是嘴唇爬动,仿佛在奋力咀嚼着甚么东西,半晌后,她伸动手在漫天火光中,奋力朝着不远处的紫檀雕螭木箱爬去……
冯嬷嬷紧紧抓着青黛的手,眼神却死死看着殷若华,最后一个走字还未说出,便身子一僵,睁大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胸口的鲜血瞬息间便染红了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