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豆和菊花抱着疙瘩的亲生儿子站在一边,大气也不敢出。娘固然只要疙瘩一个儿子,儿子又是匪贼头子,但是娘说出的话没有人敢不听。疙瘩的两个媳妇向来不敢跟娘顶撞,逆来顺受是女人的美德。
香玉低垂着头,一绺头发苫住脸颊,女人期盼着,期盼着铁树着花,千年等候,彻夜终究成果!做女人真不幸,那条淌血的壕沟需求男人的耕耘,香玉有点焦灼,有点干渴,她像一只受伤的斑鸠,需求同性暖和缓抚摩。
看来杨九娃的预言成真,杨九娃曾经漫骂过疙瘩看上了他的女人。千年的修炼毁于一旦,疙瘩对杨九娃的虔诚即将闭幕。但是疙瘩心有不甘,他不肯意在弟兄们面前落下骂名。疙瘩对娘说:“这件事从长计议”。
本来,疙瘩的两个女人和小儿子跟疙瘩睡在一起,娘跟两个孙女,两个大一点的孙子住在一起。现在,两个女儿已经出嫁,一个大孙子又被亲爹爹******领走,娘的炕上空下来一大截。看模样娘早有筹办,翻开柜子,取出两床新被褥,号令土豆和菊花为疙瘩和香玉暖被铺炕。
娘不容置疑:“就铺在娘的炕上”!
客岁夏季楞木活着时,疙瘩曾经跟楞木筹议免费为郭宇村的住户整修茅舍。那些游兵散勇们来了又走了,郭宇村根基上剩下一些老的住户,也只要十几家人,费不了多少工夫。但是楞木俄然死于非命,疙瘩又接连碰到了一大堆逑戳心的费事,整修茅舍的打算只能停顿下来。转刹时夏季畴昔,郭宇村迎来了又一个夏天。
本来的疙瘩已经死了,重生的疙瘩是个甚么货品谁也说不明白。疙瘩没有坐怀稳定的定力,疙瘩把香玉抱起,那香玉身轻如燕,浑身像鸡毛那样不断地抖索。疙瘩想起了他睡在娘的怀里,耳边传来了娘唱的儿歌:“娃娃乖、睡觉觉,门上来了个老道道,头上带个草帽帽,腰上别个火杳杳”……
郭宇村的夜晚还是那么喧闹,月光下陈旧的茅舍显得更加扑朔迷离。本来每年春季茅舍顶上都要重新苫盖一层莎草,莎草上边糊着泥巴,年复一年,下边的莎草已经蘖朽,上边的莎草越盖越厚,茅舍就构成了尖尖的圆顶,远远看去好似一朵朵巨大的蘑菇。但是近几年男人们都不在家,女人们也没故意机清算茅舍,春季茅舍顶上的泥巴被雨水冲刷,带根的莎草在茅舍顶上生根抽芽,苔藓和杂草丛生,夏天看茅舍像一只只爬动的刺猬,夏季风卷着茅舍顶上的莎草四周飘散,人站在茅舍里边能瞥见天上的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