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晚,你怎的来了?”裴六问了一句。
这事……总觉着有些奇特。且不说裴三的脾气,就算他是个酒后乱性的无状色鬼,可那薛婉华没醉呢吧?就算那薛小娘子抵当不了,裴府如许的人家,屋里还能不留个丫环下人服侍?就眼睁睁看着醉鬼和弟妇上了床?
跟着一声娇嗔,薛婉华披着一件吴绫绣海棠花腔的月白披风,身后跟着丫环,笑语盈盈走来。
两个婆子忙躬身退了出去,薛婉华走进书房,转过外间,便看到裴三正躺在里间的卧榻上,已经睡了,床边裴三的丫环檀香正给他脱掉靴子。
“檀香,你也下去吧,三哥不是不喜好丫环守夜的么?”薛婉华挥手道。见檀香踌躇一下,薜荔忙拉着檀香说道:“檀香姐姐,三爷和六爷看模样都有些醉了,天如许晚了,厨房的婆子们怕也去安息了,你和我去厨房烧些醒酒汤吧,两位爷醒来也好用。不然明日老爷若晓得两位爷宿醉,又该怒斥了。”
魏妈妈听了半晌冷静无语,老半天赋说道:“婚约换人,必然是叫外头的人群情诟病,三爷总归是要拖累名声了。现在不但夫人,老爷对家属的留意都在三爷身上呢,也气得伤了身子。我看这薛小娘子就是个祸端。”
“但是……三爷跟前总该有人服侍……”
兄弟两个可贵的闲坐喝酒一回。常日里裴三老是太忙,忙着读书进学,忙着跟在父切身边措置事件。嫡宗子的裴家大爷身子一每天衰弱下去,大师内心都有点数的,大师族总要有个承担家业的嫡子,一个家属的气运命脉都落在担当者身上,对其资质才气的要求不言而喻。
是以从裴三年纪刚满十二岁以后,他便已经被看作一个担当家业的大人来对待了。一边还要做好本身的学业,一边运营打理家属基业,裴父在京中的时候裴三仿佛就是一家之主,他年纪悄悄,却少有今晚如许轻松过。
薜荔搬太矮凳,薛婉华敛裙坐了下来,本身拿起盘里烤好的兔肉吃,又叫裴3、裴六一起喝酒。兄弟两个便也各自又饮了两杯。
“此事,魏妈妈如何看?”
裴三端起碗来也喝了一口,咀嚼着汤里约莫放足了冰糖和蜂蜜,另有些淡淡的花香,公然太甜腻了,他脸上却涓滴没表示出来,大口喝了半碗,笑道:“多谢薛mm了。”
“还能如何发话!”姜采青点头道,“这婚约只怕是要换人了。反正肉烂在锅里,那薛家小娘子还是他裴家的人。”
“今晚喝的很多,天也晚了,你归去歇下吧。”裴三说道,“薛mm,光驾你送送六弟。”
既然是张氏生辰,连裴父那边都听任他们松快一回,加上裴三本日决定了结婚这一桩大事,兄弟两个就边烤边吃,把酒促膝而谈,不知不觉天气已经晚了。一轮新月掩映在云层里,二人都微微有了些酒意。
姜采青思忖推理半天,归结为一句――要你管呢,反恰是他家的事!
“魏妈妈,出了甚么事么?”
“三爷醒来只是不说话,老爷大怒之下气得伤身,夫人再一病,也没顾上措置,这会子三爷还在祠堂跪着呢。六爷……”魏妈妈说着神采有些奇特,游移地说道:“六爷半夜睡得沉,竟没人去唤醒他奉告他,一早他醒来才听了这事,半天沉默地没说话,这会子……老奴也不晓得他在做甚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