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铮闻言转头看我,浅笑道:“无妨。”说着取过布巾,走到我身后解开我的发髻,轻柔地擦拭我发上的雨珠。
裴铮……
“你被刘绫缠上了吧……这刘绫到底是甚么意义?”我懒懒倚在他胸口,问道,“跟天子抢男人?却也不至于吧。”
他眼角一弯,俯下身来勾住我的腰,双臂自我腋下穿过,我也只好抬起手臂回抱住他,他力量甚大,我被他抱着,足尖几近要离了空中。他埋首在我发间一嗅,轻叹道:“如此才是温香软玉抱满怀。”
“此事非我所能摆布,这毕竟是在人家的船上。”裴铮也叹了口气,“刘绫此人,向来心高气傲,你看苏昀受她多么对待便知。我们若也开罪了她,现在还在她的船上,结果如何恐怕难以预感。”
他挑了下眉,侧过身,绕过我进了屋,口中兀自道:“你夙来坐船便晕,我担忧你以是过来看看。”
苏昀侧过身,让我们先行,听我这么说,他对我浅笑道:“裴学士也是。”
裴铮微怔,随即苦笑道:“陛下如何说便如何是了。”
我回到房间关上门,低头看看被扯破的袖口,很有些头疼,这几日因各种启事,我已毁了好几套衣服了,本来出门前备下了几套,现在已不敷用了。
他转过身来面对我,无法苦笑:“不堪重负,躲一躲。”
裴铮笑着回道:“宦海虚礼,司空见惯了。本官非超脱之人,亦难以免俗。”
裴铮长叹一声,意味深长笑叹一句:“陛下,你老是喜好难堪微臣。”
春夜里的雨,细细轻柔的看不见踪迹,偶有一丝落在眼睑上,沾上了睫毛,身上的衣垂垂地潮湿,凉意才缓缓透进了肌肤。
“啊?”我回过神来,把目光从苏昀身上收回,对上裴铮扣问的眼神,忙笑着回道,“还好。”
我悄悄点了点头,“嗯,走吧。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啊……
裴铮所言也不无事理,但我心中始终感觉不舒畅。“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。”
我眯着眼皮笑肉不笑。“她欠我的,该死。”
不知是梦是真,我模糊也回了一声:“嗯……”
就像之前未曾有过那样一番说话。
伤口疼得久了也就麻痹了,一日不能病愈,十天八天,三五个月,老是会有病愈的一天。实在我倒但愿苏昀再绝情一点,他若叛变得完整,我撤除他也不会踌躇,但现在为他一人,我对苏家已是投鼠忌器。
给不了他完整而纯粹的豪情,却要求他忘我埋头的爱,我怪他侍我以君,我又何尝不是先待他以臣?
“你情意已决了吗?”
“陛下,南怀王绝非善类,陛下千万谨慎。”苏昀的声音轻过雨丝,我乃至觉得是本身误听,转过甚看他,他望着火线,好似之前没有讲过这一番话。
心尖一根弦被悄悄拨动,我踮起脚尖,追逐他的双唇,轻声说:“是你,裴铮……”
他还是含笑说:“我在。”
裴铮……
“裴铮啊……”
半梦半醒间,我仿佛听到他轻声说:“看到你与他在一起,我俄然感遭到了惊骇。豆豆,不准分开我……”
我抚了抚它的后背,从它脚踝上腰间抽出小竹筒,翻开后取出内里的字条一眼扫过,只要短短两句话——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他的手拂过我的鬓角,落在我的后脑勺,发觉到他的气味俄然逼近,我微怔着抬开端,唇上忽觉一点微凉的柔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