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中还拎着一柄纯钢质的斧子,斧子上斑斑血迹,几近瞧不出本来的钢面。
人都已经背返来了,郭嘉的任务也就尽到了。他再不去看那些尸身,转而问夏晚:“我娘呢,莲姐儿呢?你如何会在这儿?”
正说着,城门口徐行走进个少年来,深青色的大褂子,绑腿,布鞋,背上还负着一个庞然大物,说不清是甚么东西,捆扎、叠摞在一处,绳索从他胸前肋过,背囊加上他的高度,眼看靠近城门。
深深叹了一气,他挥手道:“都散了吧。”
在修补城墙的,清理尸首的,或者盘点兵器的,统统的兵士们齐齐止步,望着城门口的方向,只听那处所忽而一声巨响,震的空中都晃了几晃,仿佛进城的是个脚步沉重的巨人,或者庞然大物普通。
夏晚看了看两面旌旗, 仓猝解释道:“只是需求时防身用的,徜若来的是齐人, 就穿北齐兵服, 拿北齐人的旌旗”她接过旌旗摇了一摇,又解了本身身上那套兵服,上面是套大魏甲士的,再接过魏军的旌旗摇了摇,讪讪一笑, 白齿咬着红唇,轻声道:“不过保身之计尔。”
约莫落空才气叫人谦虚,臣服,以是他才本事着性子,只是说教,而不必打人。
转眼之间,矫捷切换,见了齐人便摇齐人的旗,见了魏人再摇魏人的旗, 于这一日三乱的边关,这两身行头是能助她活命的。
没人晓得他背上那五花大绑,叫羊毡裹着,血迹斑斑的是甚么东西,只见他走到阳光下,忽而转头,便盯着某一处,直勾勾的望着。
“是谁?郭嘉?”有人语中带蔑:“我晓得他,水州里大地主郭万担家的儿子,远远不及他二弟郭兴生的健壮威猛,也不过一个少年墨客罢了,说他是战神,我死都不信。”
夏晚还将来得及说话,便见郭嘉忽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。再屈一膝,他抓着她的双手,屈膝就跪到了地上。
徜若你们在行兵兵戈之余,还欺诈百姓,欺负良家妇女们,百姓怕齐兵,也怕你们,天然就是两面旌旗,那颗心,天然也是哪家的兵来了就归顺于哪家。
满院铁甲的将军, 叫这小女人一番矫捷举止倒是逗的轰堂大笑, 李燕贞也随即莞尔, 眼角尾纹淡淡:“让百姓非得揣着两面旌旗,穿戴两身兵服,做墙头草才气活命,是我们关西兵的渎职,去吧。”
他全部脊梁都叫肩上的重物压弯,唯独脖子仍还挺直,一步步极其踏实的,走出城门口的暗影,走到阳光之下,那两道叫阳光描上金色的眉,与颊上几捋淡淡的血痕相印,衬着他冷玉般的肤质有一股冷钢普通的质感。
“这真是郭嘉。”又有一人,就在夏晚身边,轻声对方才那人说道:“传闻他昨夜单独一人出关,筹算去救他的弟弟郭兴,莫非说他背着的,是郭兴将军的尸身?”
这意义是,今后以后,她就只拿大魏的兵旗了。
阳光下的少女下认识舔了舔唇,从梁清手中接过那面魏人的旌旗,在李燕贞面前晃了晃,抿唇一笑道:“妾虽居于山野,却也晓得晋王带的兵不犯百姓,不踩庄稼,本日有幸一遇,兵士们未曾欺过妾,也没有苛待于我,想来,这皆是晋王殿下束兵有力,妾代甘州的百姓,感谢王爷。”
李燕贞昂首再看,那少女犹还穿戴件阔大的兵服,手里扬着枚小旌旗,已经走到大院门口了。他忽而忆及,本身那佚失于甘州的长女,徜若还活着,就该是她的年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