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缓缓摊开手,掌中一把蒙着绿胎衣的白南瓜子儿,没有一丝缺损,圆鼓鼓肥胖胖的。悄悄拈了一枚在夏晚手中,柔声道:“今儿多谢夏晚女人。”
关于为何田满福坟头的黄篙比别人的长,这实在是一个典故,也算是个笑话。
夏晚当时还真不是跟踪郭嘉,她只是回家的半路,遇见那水红儿甩着方翠绿色的帕子,摇扭捏摆进了高梁地。
用郭千斤的话说,就是小孀妇夜里没男人睡不着,发了春无药可解,又在打儿子煞春劲儿了。
慌不择言,她缓缓扬起一只手来,又道:“我真会好好替你守寡的,我们水州里还没有纯洁牌坊,等你死了,我从朝廷给你挣座纯洁牌坊返来。”
夏晚一只细腕叫他扯着,从白底红花子的窄袖儿里生生暴露一截来,整小我叫郭嘉从椅子上扯了出来,眼看就要撞上他的胸膛,两只手拳在一处,也不说话,一幅楚楚不幸的模样,眩然欲泣,就那么凝目望着他。
因是对门对户,常常半夜半夜的,对门就能清清澈亮传来水红儿打儿子田狗剩,狗剩嚎啕大哭的声音。
谁下地种田还要脱的只剩一条裤子?
郭嘉好歹也是个秀才,读书人,不好跟这小女人动粗,低声道:“我不需求人替我守寡,快快儿的,我背你回红山坳去,叫你爹替你再找个好人家。”
夏晚回红山坳,要绕过半个皮梁,以是,她在这一头瞥见小孀妇摇扭捏摆走进了高梁地,等绕过半片高梁田,就见常日里或者大褂子干清干净,或者白袍子清清爽爽的,地主家的大少爷郭嘉只穿戴件叫汗浆过的砖青色裤子,就从那高梁地里走了出来,边走,边还在往头上套件套头小褂子,待套好了褂子,又把砖青色的大褂儿往外一搂,腰带一束,齐划一整一个刚下过田的模样,绕过皮梁,回家去了。
郭嘉今后退了两步,宽广阔朗的大屋子里,一手攥拳欲要往书案上砸,砸到一半又忍了,低声道:“我进高梁地上另有其事,也没想过会碰上阿谁孀妇。而你,跳河一回欲要嫁我不成,竟然私底下还跟踪我?”
但十五六岁才生毛的少年们,血气方刚,在娶妻前都喜好悄悄勾搭勾搭小孀妇,无它,小孀妇们历过事,有长姐般的包涵,也晓得小伙子们等闲不会要本身,露水伉俪,相互恰取所需。
郭嘉着:“可我如果死,就不想活着上再留个未亡人。”斩钉截铁的,他伸手一拉:“嫁奁已经捆好了,走,我送你回红山坳。”
田满福是对门田畅旺的二儿子,死的早,留下个二十四五岁的孀妇,名叫水红儿,生了一张极其勾人的脸,也是人如其名的风骚妖艳,在这镇子上算是花名在外了。
田畅旺身为田氏一族的族长,常日里行的端坐的正的,想赶那水红儿再嫁吧,她抱着儿子就要寻死,放在家里吧,她整日哭鬼一样嚎个不断。
几年来,把个田畅旺气到几番吐血,拿起棍子欲要抽她一顿吧,她把个遗腹子垫在屁股上,抽也抽不得。
一只手比划着,她道:“就那种,刻着咱俩的名字,叫后代人永久永久都能铭记郭嘉和夏晚的那种。”
郭嘉本来憋了满满的寒意与冷意,想把小夏晚给吓走,叫她这么一番没脑筋的话吓的今后退了两步:“小丫头,饭能乱吃话不能胡说,你怎能红口白牙歪曲于郭某,郭某再不济也是个秀才,如何能够去找邻居家的孀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