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月白言,凰国制下,亲王可立正妃一名、侧妃两名,其他侍公子不限。现在这西院里除却容子奕共有三位公子,皆是侍公子身份。
容子奕微微一笑,道:“前些日子委曲姑姑了,现在姑姑当可答复真身,不至该如何称呼姑姑?”
月白心头一悸,道:“竟是如此大错,我却还未发觉,实在蠢钝。”
“姑姑你并非蠢钝,而是仁慈。”容子奕站起家,走近月白,“如果姑姑心中无善,现在恐怕浩然已是一尸两命也未可知。这高门深院里,仁慈本是最无用处的东西,而于我而言,倒是人与人之间的底子。”说着,他向月白拘一礼,道:“容某愿此后之路,能与姑姑同业,不知姑姑可情愿?”
月白微微点头,道:“是,他们几个都是半年前殿下分外新选的,殿下当时便将我混入他们当中送去礼节司学端方,回府后直接去了公子的南四房,以是他们尚不知情。”
容子奕踱开几步,拣一张椅坐下,又表示月白也坐。月白自是不肯,容子奕便起家亲请一趟,二人方才对坐下了。
吃一口茶,容子奕拈着杯,缓缓开口道:“自姑姑来后,便为小生做了很多分外事,比如方才借换衣提点我要去处院中先来的公子存候,又提点教诲我降服男女之别以免我在王爷面前失礼。这些姑姑本能够听任不管,可姑姑却到处巧心提点,可见姑姑待容某有赤忱。容某实欲与姑姑坦诚相待,唯有揭了姑姑身份,冒昧之处还望姑姑包涵。”
半年前,恰是容子奕被掳来此处的时候,如此看来,月白所言确有几分可托。容子奕因而接着道:“殿下的策划本当是天衣无缝,可惜,姑姑却错了一处。”
“远公子已入府两年,是最早入府的,来源倒是成谜,奴婢只知是有一日王爷上朝返来带回了远公子,没几日便册了侍公子的名分。来的头一个月,远公子几近粒米未进,只喝些茶水,整天只知破口痛骂、将王府高低里外连着殿下都骂了个遍。殿下晓得了也不拦也不问,只叮咛在茶水里悄悄融些滋补的药丸好叫远公子不至饿死。厥后不知怎的,远公子俄然就好了,不再绝食,统统去处也与凡人无异。到现在王爷若进西院,十回有九回都是去远公子的风远阁谈诗手棋。”月白将院中三位的故事来源娓娓道来,“画公子与秦公子同住在香雪苑。画公子是老国舅亲身送来的,本来是官院里唱曲的哥儿,模样身材是三位公子里最拔尖的,只是王爷不太爱听曲儿,也不太中意画公子的娇嗲气,对画公子向来没甚么好神采。但画公子到底是官院里出来的,惯会巴结,不管如何多是笑口盈盈的,倒也循分知进退,不惹王爷烦心。至于秦公子,是头两个月新进的府。他本是入宫选秀的秀子,样貌、学问都无可抉剔,可惜身家却不很明净,陛下便顺手赐给了殿下。”说到此处,月白抬高声音,道:“三人中最不得宠的便是秦公子,因初入府时胡言妄言惹怒了王爷,王爷虽为全陛上面子册了他身份,至今却未再去探过他一次,真是不幸。”
容子奕含笑道:“姑姑心机细致,到处周到,若我没断错,霞红他们几个也并不晓得姑姑身份。”
月白眼观鼻鼻观心,诚惶诚恐道:“还请公子指教。”
容子奕弯下身,虚扶一把,道:“姑姑还请起来发言,我知你身不由己,并无见怪之意。”